比,对这句话倒不是很在意:“他总不能当面骂我吧?”
这个,还真不一定。
那人死后,仪鸾卫抄家时,只发现寥寥碎银、一口薄棺以及一封奏疏,奏疏名为《直言疏》,直指御座之上的新帝,奏疏用语激烈,指出新帝的数道罪状,可以看出,这封奏疏是他下一次要呈上的。
“阚大伴,莫要担心。”见阚英久久未曾开口,明慕拍了拍近侍的肩膀,“若实在无法,我便给南京六部写信,叫他们加快动作便是……”
这似乎是第一次,陛下主动安抚他,还介绍以后的计划。
阚英有些不敢置信。
少年天子似乎没有察觉,不知不觉间,他对阚英的抗拒已经越来越小,最终趋近于无,彻底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
他一直都清楚,陛下是不愿意继承大统的,他喜欢向往自由,或许会如前朝的雍王那般,寄情音律,做出《乐律全书》、《算学新说》等著作,做出另一番事业。所以,陛下对他们这些打上“燕都”烙印的人抱有隐隐的排斥哪怕他自己并不清楚。
作为随身近侍的阚英,第一个获取了明慕的信任。
“诶,陛下定然是心有成算。”
阚英摸了摸眼角,擦去那点湿润:“奴婢谨遵陛下令。”
马车很快在刑部门口停下。
明慕不欲惊动太多人,没有叫人进去通报,只披着大氅,从正门进入。
虽然他刷不了脸,但阚英可以啊。
看门的门房见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大珰,没敢阻拦,只叫人去通知尚书大人,而另一人则是上前问:“不知大人来刑部有何贵干?”
“我欲找一位照磨所的检校,听说他精通律法。”
回答门房的不是大珰,而是立身于前的少年。
少年微微侧头,露出一个柔软的笑意:“可否请为引荐?”
“哦、哦,好的。”
门房忽然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心跳如鼓,快速地应了一声,为其带路。
刑部不与其他五部在一处,而是另外一处地方,占地极广,穿过仪门、月台,来到最后的架阁库,门口透不出光。
架阁库中都是刑部公文、宗卷等,为了妥善拜访,选择的地方都是无法被阳光直接照射的偏僻之地,禁止明火,环境较为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