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将余下?一些官员公务批完,他坐不?住了,脱下?冠帽起身?便往外走?。

正午的天格外闷热,层层叠叠的青云笼罩在上空,街道?空空,偶有几个武侯无精打采靠在武侯铺打盹,青石板砖被?白花花的光照得发干。

一道?格外锐利的马蹄声?回荡在沉闷而空荡的天际。

待谢钦驰回谢府,后背已湿了个透,他将马缰扔给侍从,跳下?马背往书?房方?向?走?,汗湿的官服黏在身?上格外不?适,谢钦去了书?房换了一身?质地轻薄的直裰,将将迈出门槛,瞥见黎嬷嬷与平陵站在廊庑下?。

一个面庞晦涩,一个红着眼,只待要开口就要哭出来似的。

谢钦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黎嬷嬷捂了捂嘴,哽咽道?,

“侯爷,今日晨起,夫人腹痛,奴婢伺候着夫人去恭房,见裤上沾了些血,吓了奴婢一跳,以为是孩子没了,立即去请太医,范太医把脉一遍又一遍,确认夫人没有怀过孩子.....她只是月事?推迟罢了....”

谢钦只觉脑子里滚过一阵闷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又或者说是麻木了。

心里绷紧那根弦无声?而断。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闷闷的,最后成一团乱麻。

他从未在意过子嗣,甚至这辈子也可以不?要孩子,但没有孩子,意味着他失去束缚沈瑶的筹码。

或许是见过太多风浪,或许是自小?定力非常,又或者僵硬到不?知作何反应,他嗓音听起来还是冷静的,

“她人呢?如?何了?”

黎嬷嬷擦了擦眼泪,“夫人....”沈瑶的反应,黎嬷嬷不?知该怎么说。

谢钦大步往后院去。

从书?房到故吟堂只有数十步的距离,只消穿过一条长廊,过了一个花园便到故吟堂的门口,这段平日里走?过无数回的路,谢钦走?得罕见有些艰难,甚至是沉重。

短短的几息间,谢钦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任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寻不?到一个计策来说服她,说服她不?在意,踏踏实实留在他身?边。

烈焰透过云层从当头浇下?,却驱不?散他眼底覆着的那层薄薄的寒霜。

院子里格外静,伴随着午后蝉鸣躁动,暖风劈着面门而来,汗气涌上眉梢,刺痛了谢钦的眼,他抬袖拂了拂,踏上了廊庑。

屋子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声?,不?一会听到碧云在说话,

“您就别?绣了吧,这花样不?大好看。”

透过窗纱望过去,沈瑶穿着一件娇艳的裙衫坐在罗汉床,她手里正拿着一个绣盘,饱满的唇角微微弯起,神色看不?出任何异样,

“怎么不?好看?这不?是你挑出来的吗?”

碧云看着她手里那对?虎头鞋,心头酸涩,别?过眼去没吭声?。昨日碧云一时兴起学着乡下?给孩子提前做虎头鞋,不?料做了一半,希望落了空。

沈瑶老神在在笑道?,“咱们用不?着,可以给三房,三房的庶侄媳不?是怀了身?子么?”

谢钦负手望着她,她眉目白俏,脸上的笑容晃得耀眼,耀得像一场虚诞的梦。

沈瑶缝了一会儿,东西?被?碧云夺走?,碧云愤愤道?,

“还是奴婢来做吧,您身?子不?舒服,歇着去。”

沈瑶手里一空,抬起眼,正撞上谢钦的视线。

他高高大大立在窗外,一双眼沉得幽潭似的。

沈瑶露出意外,“侯爷,您怎么回来了?”

谢钦尽量让神色显得如?常,从堂屋入了东次间来。

碧云行个礼悄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偷偷瞥了一眼沈瑶,沈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