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脸色一下子白如薄纸,这样一句话?跟刀似的挑破了他?的皮,掘出?了他?的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酸楚与钝痛往他?心口狂涌而?来,他?疼得全身都在抽搐。
沈瑶垂下眸最后小声?落下一句,
“谢钦,你搬走好吗?”
谢钦身子微微发抖,双拳虚虚握了一下,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双目通红凝着她,
“肆肆,我也?试着接受与你和离的事实,可我回到故吟堂,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我一想到有另外一个女人占据着本属于?你的位置,我夜不能寐......”
“你责我不择手段,责我恬不知?耻,我都认了,我也?想让自己变得从容,像是谋算江山社稷一样来谋算你,可我情难自已,一想到你要嫁给别人,我很慌。”
“自回来,我度日如年。”他?抿着发白的唇,深吸一口气,
“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他?努力地给自己争取缓冲的余地,“等我缓过来,便搬走。”
至于?什么时候能缓过来,他?没说。
沈瑶无?言以对。
想当?初刚与谢钦和离时,她也?不好受,没日没夜地跑市署,逛市集,跑遍京城四十四家水豆腐作坊,尝遍所有滋味。
情字难消解,沈瑶急也?急不来。
明?明?只是短短一瞬,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谢钦狼狈地站起,慢慢扶着长案转身,沿着墙壁往外走,背影伶仃又孤苦,如同一道水墨画似的一下子消融在雨中?。
沈瑶枯坐在厅堂,风雨扑打在她身上,她犹然不觉,也?不知?坐了多久,等到那急雨潇歇,碧云折回来给她披上一件薄衫,她方才回神,阖目,一行泪无?声?无?息跌落在裙摆里。
沈瑶起身,回了房。
往后一段时日,沈瑶再?也?没见过谢钦。
沈展科考结束,回到府中?,自然便问起了那道门的事,沈瑶闭口不提谢钦,反问了考试如何?,沈展摸了摸后脑勺不置一词,不说有把握,也?不说不好。
文诺在一旁打着马哈,“沈姑娘别担心,我看?展儿这回有戏,倒是我,有几道题没答出?来,策论写的也?不尽如人意,进士怕是无?望了。”
沈瑶宽慰他?,
“别急着下定论,没准无?心插柳柳成荫,再?说了,真要不成,三年后再?来,考个更好的名次也?不赖。”
文诺笑?了笑?,对上沈瑶明?媚的双眸,不自禁又害羞,拉着沈展往外走,
“咱们?去铺子里帮忙。”
离着放榜有半个月,这半个月,沈展老老实实在铺子卖豆腐,沈瑶却知?他?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心里定十分忐忑,谁能不忐忑呢,能否成为人上人,实现济世报国的志向?,在此一举。
碧云将姐弟俩的担忧收在眼底,没有城府的小丫鬟忍不住嘀咕一句,
“也?不知?道谢大人搬走没有,若是没有搬走,他?定晓得咱们?少爷有没有中?会试?”
沈瑶闻言重重敲了她一记脑门,
“你简直是口无?遮拦,你可知?科举放榜乃朝中?机密,即便他?是首辅,也?不能泄密,你这么说,不仅连累他?名声?,也?会叫旁人以为咱们?展儿是走他?门路才中?考。”
碧云吓得不敢吱声?,跪下来连连认错。
半月过后,总算挨到了放榜的日子,沈瑶早早驱车载着两位弟弟去国子监,会试榜将在午时正放榜,早在巳时各家小厮仆从便将国子监前面的牌坊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瑶住得远,赶到时早已挤不进去。
碧云在一旁急的跳脚。
沈展反倒是宽慰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