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除了老太太外?,下首两边的圈椅均坐着珠环翠绕的妇人,一个个眼神打量过来,好奇,疑惑,鄙夷甚至还?有冷讽。
沈瑶朝老太太施了一礼,目不斜视坐在中?间的锦杌上。
众人目光从?那?锦凳挪至沈瑶身?上,就连那?锦杌上的布料都比沈瑶衣着华贵。
老太太倒是客客气气,含着泪问老太爷在沈家的情形,最后哽咽道,
“他回京途中?,陛下圣御遣他前往西昌谈判,他这一去便是四个月,回程积劳成疾,病逝萧关,”老太太想起自己不曾见老太爷最后一面,心如刀绞,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老太爷多年不曾派人去岳州下聘。
沈瑶回想那?气质儒雅,胸襟伟岸的老太爷,不禁唏嘘,既是如此,也就释然?了。
“都是造化弄人。”
正想寻老太太将庚帖要来,老太太大约是思及亡夫过于悲痛,几番提不上气来,最后朝她摆手,
“来人,将沈姑娘安置去颐和堂。”
只字不提婚约的事,沈瑶还?来不及说什么,人就被一年轻高挑的少?妇给领着出?去了,罢了,不急于一时,谢家不可能拘着她,总该给她一个交代。
待沈瑶离开,老太太不哭了,将泪抹去,在罗汉床上坐直身?子,目光久久凝在那?封庚帖不语,半晌老人家声?若古钟,
“去请老六回府。”
她并非刻意忽略沈瑶,也没想着赖账,只是谢钦的婚事她尚且做不了主?,必须问过他自个儿。
谢钦荣登首辅方才半年,正是大展拳脚火力全开之时,老太太派人请他回府,谢钦当了个耳旁风,至夜里亥时初刻方归家,进门?时管家将沈瑶的事先禀了,谢钦凌厉的眼风劈过去,交织着匪夷所思与怒气。
管家吓得?垂下眸,战战兢兢回,“那?女子拿着老太爷的信物?,看模样不似作伪,老太太还?在延龄堂等?您,其余的属下不知。”
谢钦俊脸布满寒霜,掀了掀绯色的蔽膝,大步往后院去。
老太太等?了许久已?是昏昏入睡,瞧见高大的儿子携霜而入,还?是很快清醒过来,招呼他坐在下首便将事情坦白?,
“你父亲去得?过于突然?,没交代明白?,当年这份庚帖递到我手里,我也不知其意,”谢钦是老太太的老来子,与府上侄儿年纪相差无几,当时府上未成婚的孙儿还?有几个,老太太不知那?庚帖当给谁,又因丈夫突然?离世大病一场,久而久之,将此事忘了个七七八八。
不成想八年后,人家姑娘寻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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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太太看来,沈瑶必定是来索婚的。
便直言道,
“那?姑娘我也瞧了,生得?如花似玉,美则美矣,只是到底是岳州小门?小户来的,旁的就别指望,她手里拿着你爹爹的信物?,做不了假,你爹爹定是将她许了你,但娘亲不逼你,事情还?是交由你做主?。”
谢钦身?为首辅,在朝中?见惯大风大浪,喜怒不形于色,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假寐片刻,语气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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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父亲临终遗言,又达八年之久,便应了吧。”末了尾音捎着几分不在意甚至是嘲讽,“娶谁不是娶。”
老太太先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愁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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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委屈你了。”以谢钦的身?份相貌,皇宫里的公主?都轮着他挑,最终却要屈就一个沈瑶,老太太心疼他。
谢钦唇角冷冷一掀不置一词。
这事他怪不上任何一人,但换谁被一个陌生的女人突然?找上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