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二人一道?用膳。
沈瑶用了几?口?粥,吃得都?是素食,待肚子一饱,人也精神了。
“寒冬冷日的,让您大老远跑来,是儿媳不是。”
老太太嗔了她一眼,“如今就剩咱们婆媳凑日子过,还分?什么彼此,你呀旁的别想,好好养身子,有什么事别呕在心里,娘陪你说话。”
段氏一死,沈瑶呕着的那口?怨气?随之?消散,心里空空落落的,无悲无嗔,多么难过不至于,就是浑身绷着的劲一下子没了,她有些无所适从。
“您别担心,我还好。”她又喝了几?口?参汤。
老太太见她肯吃就放心了,只是目光不经意掠过她小腹,那一抹愁肠又被勾起,露出苦涩的笑。昨个儿她提起这桩事时,谢钦回应了她,道?是夫妻两?个的清静日子还没过够,不急着要孩子。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操心也是白搭。
手?伸的太长?,反而惹人嫌。
何况,沈瑶着实年?纪还小。
老太太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孩儿,十八岁的年?纪,跟花朵儿似的,一张美目水灵灵的不谙世事,一旦当了娘,便不能像做姑娘时自在悠然,且让他们过几?年?舒坦日子。
这么一想,心便放宽了。
依着大晋丧葬规矩,外嫁女在停灵第七日需回娘家哭孝。
这一日恰恰是元宵节,谢钦陪着沈瑶回了一趟沈府。
皇帝破格许沈府办丧。
原先的华庭翠轩皆装点了白帷,一眼望去,人人穿麻戴孝,满目的白,灵堂正中跪着一人,腰身笔直,颇有几?分?青松不折的气?质,当是段氏唯一的儿子沈展。
在礼官的引导下,所有外嫁女上灵堂哭孝,沈瑶恰恰跪到沈展身旁,姐弟两?相视一眼,数月不见,沈展鲜见成熟不少,原先那身细皮嫩肉没了,面颊黑黢黢的,可见吃了不少苦。
沈瑶目光很快挪开,没有说什么。
沈展倒是打量她许久,轻轻唤了一声四姐,沈瑶没应他。
一日下来沈瑶没怎么搭话,到了傍晚沈府留饭,沈瑶没吃与谢钦一道?回府。
次日朝廷开印,谢钦忙得脚不沾地,沈瑶在家里折纸鸢。
到了十八这一日,三司会审三皇子一党党羽,沈黎东穿着一身囚衣跪在堂中听训,他毕竟算不上三皇子一党的中坚,不至于人头落地,谢钦从中斡旋,给判了个渎职罢官。
原先的沈府不能住了。
朝廷给了沈家期限,大致等段氏葬礼一过便要阖家迁往乡下。
侍卫给沈黎东释枷锁时,满堂官员看着他目露惋惜,并非惋惜这个人,而是惋惜沈黎东有谢钦与沈瑶这样的女儿女婿,原本不该落到这样的境地。
果然,这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报应。
望着沈黎东蹒跚落魄地从堂内走?出,那高大的身影被日光浇下不由得一颤时,众人不禁猜想,也不知他后不后悔十一年?前将那个还不满七岁的孩子扔去千里迢迢之?外的岳州。
既然孩子选择了他们做父母,做父母的就不该辜负这份与生俱来的信任。
因着与沈黎东这层关系,谢钦避嫌并未参加会审,只是消息却是一字不漏禀报给他。
沈黎东的出局也给谢钦在朝中博得了一些好名声,人人道?当朝首辅大公无私,刚正不阿,会审结束,谢钦陪着郑阁老等人将折子送去了奉天殿,皇帝已是强弩之?末,精神倦怠,听了大概便吩咐太子处置,太子年?幼,事情最后落到谢钦身上,谢钦站在太子身侧,一字一句逐一解释,教导他如何当政,谢钦身居高位,没有半分?倨傲,也不曾独权专断,朝野赞誉。
夜里谢钦回到家里,将消息告诉沈瑶,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