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算是姜槐续送给沈尧的第一个新婚礼物。

这场婚姻到底混着欺骗。

只不过是否将这欺骗暴露于表面,不会由姜槐续决定。

他会将决定权交给自己的小妻子。

那颗檀木珠子是母亲认出来的没错。

说母亲和岳清是朋友,也没错。

可只是普通朋友,没好到需要姜槐续将人娶回家的地步。

退一步说,想将沈尧拉出沈家,有无数种办法。姜槐续却偏偏用了最麻烦的一种。

原因很简单,人是他自己看上的。

沈乾过生日的那天,姜槐续也在场。

不需多用心,他就能注意到那个男孩。

穿着浅色礼服的男孩跟在沈乾身后,对着各位宾客礼貌问好,和谁说话都带着笑,看起来很乖。

也只是看起来。

那件礼服和男孩并不配,没能为其填色,反而像是枷锁。

让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做出了既定的模样。

姜槐续看得清楚,这是一个被刻意驯乖的男孩。

毕竟眼神多少带着麻木和无助。

像是逃无可逃,只能龟缩起来,假装视而不见。

只驯服了皮肉,还未割去灵魂。

是好事。

男孩的眼睛很漂亮,轮廓柔和,睫毛又密又长,瞳色也比旁人要更浅一些。

姜槐续难免会去幻想它活起来的样子。

不论是蓄满泪水,还是带着笑意眯起来,都会很美。

沈尧的身世没有那么好查。

双性的命不值钱,岳家收够了好处,自然不闻不问。沈乾在外又惯常会做样子,追念亡人,笑对沈尧,让人看不出端倪。唯一知情的沈尧又被生计捂着嘴,不能说话。

姜槐续还是走了于云川的路子,才查到沈乾去母留子的那一套龌龊事,以及沈尧这些年的经历。

他也因此犹豫了。

姜槐续很了解自己。

所以他一早就明白,自己需要娶回家的是一个双性。

能作为妻奴的双性。

他自认下手不算轻,就算真的喜欢,生了气、起了虐心,也会给人留些伤痕。

但沈尧这些年的经历,很可能会让他对于那些调教与训诫产生抵触,甚至是恐惧。

这和姜槐续的初衷相违背。

与那些将妻奴当做玩意的人不同,姜槐续并不想要一个害怕自己的提线木偶。

他更希望自己的小妻子可以完全信任自己,将全部身心交给自己。

感情这种事往往霸道地不讲理。

犹豫了一个月,姜槐续却从各种资料里更深地认识了沈尧。

男孩喜欢拼积木,不爱吃叶菜,习惯每餐喝汤;挨罚规矩很好,皮肉耐疼,不躲不叫,但罚完也会哭。

诸如此类的事情,一点点渗透进了他的心里。

一张张的文字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孩变得立体,那双漂亮的眼睛也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所以,试试吧。

姜槐续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也是给沈尧一年时间。如果依然不能磨合成功,他也不会强迫。

起码他能将人拉出沈家。

不枉那双眼睛带给他一瞬间的惊艳。

单纯的沈尧没能想到,只是因为他的一句不介意,就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卧室。

姜槐续的说法是,卧室的灯坏了。

沈尧觉得自己不是傻子,姜槐续也不是,所以他姑且信了这个说法。

事实证明他真的是傻子。

谁家的灯一个月也修不好啊?

沈尧曾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