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每次安易约他见面,他都百般推脱,久而久之再好的朋友也就散了。

可他不是故意的。

即使已经适应了于云川的存在,身份上过大的转变,多少还是让那时的岳景言有些不舒服,不愿意去见以前的朋友。

况且,他答应过安易帮他妹妹治病,没了岳家小少爷的身份,他只能食言。

太丢脸。

直到昨天,挨完那顿狠罚,看到那些东西,岳景言才真的释怀。

没了岳家也没关系,他现在背靠于家,照样能支棱起来。

出来的时候刚过中午,折腾了这么久,已近傍晚。

岳景言愣愣地蹲在桥边,看一会儿水面,低头敲两个字。

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跟安易开口。

没等他编辑好消息,手机先响起了新消息提示。

是于云川。

【半天没动地方,想跳桥?】

吓了岳景言一跳。

虽然说不明白,但他清楚,决不能让于云川以为他有这种心思。

他飞快地回着消息。

【主人】

【没有,绝对没有!】

【我就是……迷路了……】

【北区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我有点晕。】

这次没等他一个劲儿输出,于云川就回了消息。

【别动】

这两个字杀伤力太大,岳景言最常听到它的地方就是调教室,再然后就是床上。

仿佛能听到这两个字自带的语气,他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手机屏幕熄灭了都不敢重新按亮的那种。

岳景言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这是大事,得跟老头子说一声。

于是今天一早,于云川带着两瓶便宜的白酒,一个人回到了这里。

老房子还在,里面的摆设都没什么变化,灶台甚至都还能用。

于云川顺手煮了碗面。

不是给自己的,是给他就睡在后院那颗老树下的养父的。

白酒配面条,这人乐意吃。

一瓶酒洒到土里,一瓶酒自己慢慢喝。于云川就坐在老树旁,安安静静地。不像别人悼念亡人,总要絮叨些家常。

没什么好说的,于云川想,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疯病没得治。

唯一不同的,就是小崽子愿意陪在他身边了。

还不是他逼迫的。

手机震动个不停,全是岳景言发来的消息,像是八百年没出过门,什么都要跟他说上一嘴。

于云川干脆将手机调成长亮,放在了树下那碗已经坨了的面条旁边。

让老头子也看看,这次真的不是他强迫的。

等估计老爷子相信了,于云川就把手机拿了起来,盯着岳景言的定位看。

小崽子不知道在干什么,晃悠个不停,也没个目的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岳景言停在了一个,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位置。

而后,好半天都没有动过。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自己想的那样,于云川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心慌。

这种心慌伴随着烦躁,和莫名的愤怒。

他发消息询问原因,同时也从那把旧摇椅上站了起来。

不论岳景言回复些什么,他都得过去看看才行。

小崽子最好乖乖的,不然他没法保证自己不朝人发疯。

昨天抽出的伤口刚愈合,可别再开裂了。

还好,于云川到的时候,岳景言乖乖蹲在桥上,离着桥边还有段距离。

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