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寒被拂了颜面,却仍面色平淡。他涵养功夫修炼到家,自有容人雅量,否则也不会坐到高位。

谢霁寒不欲与谢夷铮多加争辩,让蒋愿看笑话。恰巧仆人通传西城柳世家柳琉求见,谢霁寒便不再理会谢夷铮,让仆人请柳琉前来书房。

谢夷铮却仍然不依不饶道:“你这弟子与你一样虚伪,他明明不想听你教训,还装出一副诚心受教的姿态,真是好笑好笑。”

蒋愿尴尬不已,勉强笑了几声,绞尽脑汁想说些话解围,一时又说不出来。蒋愿现在只想拿破布堵住谢夷铮的嘴。

正好此时仆人已将柳琉引至书房门前,谢霁寒起身相迎,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蒋愿长舒一口气。

蒋愿这口气还没舒出去,又提了起来。这柳琉身后还跟了三人,两位哭哭啼啼的年轻妇人搀着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妇人。

柳世家在西城一家独大,醉乡楼便是柳家的产业。离静虚派最近的城镇便是西城,静虚派的货物买卖进出全都要通过西城。

静虚派是南瞻部洲第一大门派,柳世家仰仗静虚派势力,修真界无人敢为难柳家。

柳世家与静虚派交好多年,两方一衣带水,关系亲密。柳琉也算静虚派弟子,挂名在孙师叔名下。

柳琉向谢霁寒行礼后便说明来意。原来这两位年轻妇人分别是醉乡楼管事和小厮的妻子,那老妇人则是管事的母亲。管事被蒋愿所杀,小厮疯疯癫癫,苦主两家来向静虚派讨要个说法。

管事和小厮是柳家家仆,柳家待下人宽厚,柳琉见这两家可怜,答应领他们上景山找谢霁寒。

蒋愿一听大感不妙,急忙辩解道:“师姐在醉乡楼失踪,我以为这管事小厮与魔修勾结害人,心急如焚才下了死手,师尊明察,弟子绝无滥杀无辜之心。”

谢霁寒听后恼怒不已,事关静虚派声誉,必须教训蒋愿,给苦主一个交代。

谢霁寒厉声道:“你以为?你以为就是对的?狂妄自大,去严法堂领十鞭,再罚你关禁闭一月自省。”

蒋愿跪下道:“弟子知错。”

谢霁寒搀扶着老妇人,和颜悦色道:“老人家还请节哀,此事确实是我静虚派的过错,是我对弟子管教不严。我差人送些金银到两家府上,望您千万收下,保重身体。静虚派会负责您后半生养老,您放宽心。”

那老妇人擦擦眼角道:“我那可怜的孙儿,刚五岁就没有了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谢霁寒思考片刻,道:“既如此,收作我静虚派外门弟子,您看如何?”

柳琉适时道:“如此甚好。霏英真人弟子嫉恶如仇,只是行事确实鲁莽冲动,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想必经此一事,以后处事定能思虑周全。”

柳琉这几句话是在给谢霁寒台阶下,也是在告诉老妇人见好就收。

那老妇人点点头。谢霁寒见这老妇人腿脚不便,安排了软轿,让人送老妇人下山了。

柳琉与谢霁寒寒暄片刻也告辞了。临走前,柳琉看到跪在一旁的蒋愿,心想,“这惩罚轻飘飘,一条人命只换一月禁闭,谢霁寒确实护短。”

确实,蒋愿草菅人命,谢霁寒三言两语便圆了过去。蒋愿是谢霁寒的得意弟子,谢霁寒自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管事让蒋愿杀人偿命。

谢霁寒对蒋愿的惩罚,实际上是做给柳琉看的。醉乡楼里的家仆都是柳家的财产,柳家即便与静虚派交好,也不能容忍外人随便损坏。

醉乡楼管事一家,地位卑微,没有权力就不可能被公平对待。柳琉肯为此事出面,管事一家已欠了柳家天大的恩情,否则管事一家连谢霁寒的面都见不到。

柳家不可能为了此事为难蒋愿,管事一家拿到补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命有贵贱,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