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村里家家户户都是挑水的,家里本就没水,离得近的周圆把家里半缸水都拎光了。那点水救不及火,火越烧越张牙舞爪,最后程武不叫村民救火了,安排村民把临近几家防御好。
屋子与屋子之间只一条石板小巷子,有些人家挨着巷子摆放些柴火,这会儿都要叫人搬开。叫相邻的屋子搭把梯子,一个个上屋顶拎水桶把茅草浇湿。至于火星子还要飞溅隔壁茅草屋顶的话,人力也没办法干预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全村人都心拧紧了,祈祷这火赶紧熄灭,别烧到自己家来。不过万幸,火势没蔓延开,只把程武家烧得只剩黑乎乎的黄土墙坯了,横梁都断裂砸在院子里。鸡棚里的鸡倒是救了出来,关在周圆家鸡棚里,也不打鸣了,真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吓傻了。
火光直到四更天才逐渐控制浇灭了。
村子里周围几家都乱糟糟的,周圆家水缸里的水都没了,虎平头也累的气喘吁吁的。
程武家在高地,最近的水渠也得有个上坡路,要走小半刻钟,章有银也累的不轻,几乎都是拎着水桶来回跑的。
村民都在想,以前还眼红这块众屋仰望的村中高地,这会儿倒是巴不得自己家挨着河边修了。
等火控制后,几人热的脸红,叉腰站在废墟前,水流打湿的泥地,脏兮兮又容易脚滑。章有银见李瑜站在门前的木墩上才松了口气。
程武这会儿还得把昏迷的郑秋菊和石墩背去大黄村看大夫,李瑜虽然心疼章有银,但这会儿必定是让他去背石墩的。
李瑜和虎仔一家三口顺道回去了。虎仔一点都没害怕,还隐隐有些兴奋,火烧的好大啊。他只看到了很多平时没怎么见的大人都从家里出来了,然后拎着木桶浇水,好热闹啊,好多人啊。
虎仔甚至还问李瑜章小水怎么没来看热闹。不过这话一说出来,虎仔就免不了被一顿揪耳朵了。虎仔已经先笑嘻嘻的捂着屁股了。
李瑜回到家里,先去孩子们的房间外听了响声,呼呼声奶奶憨憨的,还睡得香甜。李瑜便转身去屋里睡去了。
章小水一夜好眠,就是第二天,是被热醒的。
热醒的章小水抹了把额头细汗,睁眼逼仄闷的慌,他怎么扯着被子蒙头睡的?
薄被其实就两层粗布缝制的被单,晨曦微亮,这会儿日光透进薄被里。章小水还一回头就见章峥拧着眉睡着,那一只手还撑着薄被按在他们脑袋上方。
章小水推了下章峥,嗓子刚睡醒还软软糯糯的含糊,“哥哥,闷。”
章峥眼皮微睁,隐约瞅见章小水那张像是蒸熟的脸,然后手慢慢扯下被褥,翻个身继续睡。
昨晚吵吵闹闹一晚上,章峥没睡着。
章小水见章峥真是困,自己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章小水出来洗漱,就见他阿爹已经在灶屋里烧火开始煮粥了。李瑜做饭很不方便,就说淘米也得用木勺搅拌,完全没用手来的便捷。他刚用木瓢舀水洗米,章小水就冲上来接替了。
章小水惊讶他阿爹怎么起这么早,尤其是他爹爹都还没起来呢。李瑜便把昨晚程武家失火的事情告诉了儿子。
这会儿章有银还没从大黄村回来,想必是郑秋菊母子情况不乐观,怕是把人往城里送去了。
大黄村那李大夫祖上是个摇铃穿乡的游医,因为治好里正家的祖父被留在大黄村落脚。到李大夫这辈也才两代,他的女儿还嫁给了里正的二儿子。他医术也不咋的。医书、脉案、方子等积累薄弱外加村里病人单一,村里大夫大多也只能看个头疼脑热。
李瑜在大黄村看了几年病,抓药也没什么用,身体乏力不能沾冷水的顽疾已经不打算治了。只季节交替时容易受风寒才去大黄村抓药。至于偶尔的幻视幻听,发病严重时,都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