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方人就不同了,天然对冰面持有怀疑危险态度。

李江白带着人骑马走时,听见有些役夫在议论章小水。说他平时看着人好热心肠,真到昨天那危急时刻,竟然拔刀带民兵拦住他们去路。

不让他们走,难不成要留在安溪县送死吗。

果真平时一副菩萨心肠,一到关键时刻就露出凶恶真面目。

而他们此时还担心自己工钱会不会结清了。

毕竟昨天和章小水闹得赤急白脸了。

李江白太熟悉这些议论了,有时候为了大局只得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相比利益聚散潮来潮去,章小水逆流而上只为稳定大局,这份气魄胆量就没得说了。

李江白对那些嘀咕的役夫沉声道,“安溪城破了,高句丽一鼓作气,你们以为安市县就安然无恙了吗?唇亡齿寒,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当务之急就是合力修好安溪县城墙。”

李江白说完也没看役夫们瑟缩的神色,打马就走了。

来到安溪城里找到了章有银。

这会儿他们正在统计战况。

“粗粗估计,高句丽五千人死了过半,岸边伏击逃上岸的近千,从江西岸逃回去的也近千。”

章有银说完这个数目,张县令和孙里正都倒吸一口气。

不敢想这五千人就城门都没打到,就全军覆没了。

张县令道,“章兄弟真的神勇才智过人啊。有你坐镇安溪城,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孙里正也明白张县令怕人修好城墙,囤好粮草军械就要回去了。

没主将坐镇这怎么行,他们都不会打仗啊,他也暗戳戳的不肯放人走。积极夸道,“虎父无犬子,您是我们安溪县数千百姓的再生父母啊。”

章有银道,“这功劳最重要的是三位水文官。我只是出个点子。组织后勤的都是你们二人。要不是他们三位水文官能把冰坝修成,我都不知道这能成。”

三位水文官激动,没想到自己的功劳也被点明了。

但也老实坦白道:

“其实我们也没把握,没修过,但是看您几位都信誓旦旦的,便觉得这事情肯定能成,就使劲儿拍脑袋想,可不能因为我们修不来,拖垮了战事。”

章有银笑道,“所以这场胜利是我们共同的努力。”

张县令道,“好好好,我定会记功重赏。”

李江白进来时,就见气氛一派喜气洋洋的酣畅。

他道,“朝廷的先锋军已经到安市县了。五千人铁骑。”

张县令喜色的脸上更加惊喜,浊泪泛光,“终于给盼来了!”

孙里正也抖着肩膀,胡子都在颤飘着,做梦都在盼啊,终于盼来了。

来了,他们就真的安全了,不用再赶鸭子上架了。

然而李江白面色并没欣喜,他对章有银道,“朝廷换主帅了,秦擎是这次先锋军总管。”

章有银没有惊讶,李岩前两天就派人告知他了。所以他才会加急叫人挖高句丽尸体。

李江白道,“秦擎这老畜牲,哪是出来打仗的,一来安市县就要美酒美人华帐,手底下将领士兵没纪律,在城里喝酒闹事,欺男霸女,小摊贩看到军爷就怕。”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李江白现在只是个七品千户。

李岩倒是很刚,直接找他借兵巡逻维持秩序,遇到违反军纪的,抓去给秦擎。

但是秦擎压根就不怕他,还很不满李岩不给他孝敬。

也不怕参他,只要有军功,这一切不过是犒劳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张县令和孙里正听得傻眼了。

眼底激动的泪花变成了浓浓失望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