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揪着手指头,只能勉强同意,眼巴巴道,“那能不能等哥哥们回来再做一次绿豆糕。”

“或者爹爹你给哥哥们送去。”他两眼一亮,期盼道。

章有银好笑,“他们自己会在外面买的。”

“可那不是爹爹做的。”

“爹爹犹豫了!你沉默了!你是不是也忘记哥哥们了!呜呜呜,我们都是坏蛋!”

冬麦也站在门口道,“爹爹是坏蛋,我们去找阿爹主持公道。”

这时候,院子里李瑜喊了声爹,章有银也顾不得孩子了,脑袋探出草帘,一眼就见岳丈脸色有些严肃。

章有银迅速回想了下,他最近表现都很好,除了有次不小心给李瑜脖子上种了颗草莓。

章有银洗好手用布巾擦干,好好招待专程前来的岳丈。

李松涛把信递给章有银看了。

章有银看完,急骂了声,“小兔崽子,胆大包天了。”

骂完后,又一脸似笑的欣慰,又似气急的担忧。

总之,神情复杂。

杀了秦擎的儿子,这里面章峥肯定算上他和秦擎之间的仇怨了。

去盘龙洞的时候,那帮兄弟们没少喝酒骂秦擎,二十出头的怨气和仇恨,三十好几了还越发浓烈,咽不下那口气。

他们曾也是一腔热血报效朝廷,结果秦擎不当人,抢功劳就算了还扣军饷,强行把人往敢死队里送,他们又不是牲口,没人不想活命,就算死,那也要心甘情愿地马革裹尸。

但他们只感觉到恶心厌恶,于是他们被迫当了逃兵。

血热荣耀变成了刻在脊梁骨上的耻辱,遮遮掩掩不能对人言。纵使如今逍遥自在,不说他们了,章有银偶尔午夜梦回,也心有不甘。

但抱着怀里熟睡的人,那点不甘全部被温馨填满。

李松涛见章有银发怔,提醒道,“他们完事还不回来跑去战乱的辽东,秦擎还去辽东打仗。”

随着这句话,千头万绪感慨颇多的章有银,脑子里只一个想法了。

真要像团团说的千里送绿豆糕了。

儿子养大后就是脱缰野马,但命运就是奇怪,兜兜转转又绕回了他年轻时的局面。

第185章

章小水一行人到辽东时,已经十月份了。

苦寒之地不是虚名,北地五月份开冻才春耕,秋收也比中原晚了一两月,早晚霜冬厉害,已经裹了棉袄。

地势平坦,一望无际的大麦、粟、黍、大豆,这些放山狗村应该是秋高气爽风吹麦浪的丰收喜悦,但此地只令人叹息。

笼罩着阴霾。

这些作物,就像是癞子头似的,东一块西一块,矮矬矬干巴巴的,好像拼尽了全力在这苦寒贫瘠的北地存活,压缩了生长周期,贡献出干瘪的颗粒。

都是耐寒生长周期短的作物,没看到一块稻田。

城墙比他们华水县还破烂,紧挨边陲国门,黄土多层夯实,石砖裸露掉了,露出土芯子,北方呼呼刮,漫天飞尘,守门将士铠甲破破烂烂,神情颓靡满是不耐烦的催促,长矛铁刃居然生了锈。

章小水满脸不可置信。

安溪县的城墙,居然还没长安勋贵院墙结实高大。

他们找了家脚店落脚,物价倒是和华水县差不多,甚至还便宜几文。

沿途赶路,这会儿终于可以睡个暖和安生觉,章小水棉袄也没脱直接倒床上,马车摇晃的哐当声还在耳边响。

章峥拎了一桶热水进来,两人一起泡了个脚,简单擦洗下就抱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吃的简单但在这里已经算丰盛了,每人一碗小米粥、一个鸡蛋、四个杂粮粘豆包,是红豆沙馅的,热腾腾的外皮微黏,很有嚼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