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有银把板车卸好,又把骡子牵棚里关着,李瑜没怎么说话,但都是跟着他,章有银心里软乎乎的,“那两个小的还听话吧。夜里哭不哭,我昨天听人说第二个月开始会很闹腾,夜里哭闹多,还说什么肠绞痛多。”
李瑜听章有银这话问的,好像一个月没见似的,“还好,有王燕子看着。孩子们也很安静,跟水宝那会儿一样,一哭一闹念叨下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立马就睡了。”
“辛苦小瑜了,等城里安顿好了就接你们过去。”
李瑜不想给章有银太大压力,城里住花销多大啊。而且因为章有银两天就会赶着骡车回来装菜,看孩子看他,李瑜倒是也没那么难熬。
反而他在家什么都不用干,饭菜有吴婶子做,孩子有王燕子带。周小溪和春妮儿也懂事,反正辛苦的是他们在城里赚钱的。
他在家里好吃好住风不吹雨不淋的,想着父子俩住的不好,忙得脚不沾地,李瑜心里就难受。
“你们屋子到期后就换个好的。不要舍不得钱,赚钱重要,但是你们身体更重要。”
章有银把骡子关进棚里,倒是在偏角也没忙着进屋,夫夫俩就在屋檐后说话,后山树林染上了黄绿绒毛似的一簇簇的,呼吸间都是山野水汽清香,鸟儿枝头蹦跶啼鸣,一派山色盎然。不过他们眼底里都只看着彼此,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章有银道,“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给小瑜汇报。原先答应你四月份把你们接城里来,现在要推延到五六月了。”
李瑜道,“没事,租那么大的院子确实费钱也不好找,等我们钱再攒攒。”
李瑜心里也挺矛盾的。一方面他住惯了家里,习惯了山狗村的山山水水和人,要他搬去城里住,总感觉束缚。
在他看来,家里什么都好,自由自在的舒心惬意。
况且都去城里住,他去了肯定得带着周小溪春妮儿,吴婶子也会帮他带孩子。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加上租金,不得四五两了。
但是他也想和章有银一起,最重要的是,孩子小容易生病,去城里看大夫方便很多。
章有银道,“我保证五月就把你们全部接过去,把你的刺绣铺子开起来。现在不行是因为咱们买了铺子。”
这是李瑜没想到的,他的打算里只会租一个铺子,愣了下,“那得多少钱啊。”
他手里有二十五两,最近也忙着看孩子,没工夫刺绣,没进项。章有银之前每天把赚的钱都带回来交给他,李瑜嫌麻烦,叫章有银自己保管等攒够百两了就换成银子,一部分存进老字号钱庄,一部分留着做家用和日常食材花销。
他虽然没拿钱,但是章有银每回都会给他说赚了多少钱,所以他知道章有银手里的钱远远不够买铺子的。
七十两多两,哪够买。
章有银道,“合适的铺子也不好租,峥宝这小子想了个办法,盯上了外地人开的一家食肆,给对方卖了卤煮方子,叫人家回原籍开店。人家着急回去还弯着我买铺子,价格是要便宜十几两。卤煮方子卖了三十两,铺子一百二十两。”
李瑜失笑,“他倒是一向鬼点子多。又卖又买的,两边利头他都尝到了。”
“那差的二十两,是问孩子们要的?”
“嗯。”
李瑜道,“那要还的。要是没两个小的,钱财牵扯不清也就算了,反正百年后都是他俩的。现在孩子多,他们小时候还苦,如今买铺子还出了钱,今后两个小的成家立业,惦记铺子咋办,一家铺子四个孩子不好分。”
章有银摇头道,“水至清则无鱼,越想扯公平,那越不会公平。说到底,这铺子有一半都是水宝两人赚来的。后面两个小的哪有资格争。”
章有银自然是偏心大的,因为小的还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