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有银一边炒菜一边道,“多少岁了?是哥儿还是姑娘?”
黄媒婆道,“十八了,是个哥儿,生的白净性子安静,保管喊东不敢向西,肚子里有点墨水会识字会算账的,可比村里的悍妇瞧着能过日子了。”
章有银心想十八就十八,二婚怎么着,程武那年纪摆在这儿,大上了十多岁,已经是老牛吃嫩草了。
“怎么和离的?”
黄媒婆眼睛一虚 ,面色带笑道,“生不出孩子嘛。反正你兄弟又不要生儿子,前头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再生个小的出来家宅不宁。”
章有银皱眉,只说再看看把黄媒婆打发走了。
黄媒婆跑前跑后结果人一句话就不同意,大冬天上门也没口热茶水喝,她知道章家忙日子又过的糙,没暖瓶烧热水,但是章家有钱啊,一点跑腿费都没给,真真是小气。黄媒婆脸上也不乐意了,出了门就起了阴暗诋毁。
不过也只是在心里骂几句,骂章家德性不好赚不到钱。赚钱了就休息五天,生意都被陈家抢走了。可不止陈家,现在好些摊子都在做卷饼,那味道虽然比不上章家,但是人家便宜一文钱。
看章家忙忙碌碌的,还以为这次出摊能赚钱吧,天寒地冻的晚上谁愿意出门吃东西。都在家烤炭火吃热锅饭。
章家确实忙,一回城就忙着备菜,井水喝的生的,暖水壶有,但基本没用,只晚上烧洗脚水再灌壶里,早起时洗漱用。这会儿确实是招待不周,但忙起来顾不上这些。
不过,章有银想顾忌的事情,他就有精力分出神来。
他听着刀切砧板的声音一直没停,怎么越切越急,章有银忙扭头道,“别听她瞎说。”
章小水正切的起劲儿呢,感觉人刀合一,那萝卜像是变成银条似的一丝丝成了雪堆,越切越快,就听他爹急急解释到。
章小水先是啊了下,睁着茫然的眼睛有些嘀咕道,“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爹你干嘛那么紧张。我喜欢弟弟妹妹的。不用这么紧张。”
小时候他不想有哥哥弟弟,因为双亲的一点糖压根不够分,他又那么小只能依赖只想独占,但是现在他可以给别人糖了。
章小水笑哈哈道,“真是难为你们了,草木皆兵,你要对自己教出的孩子有信心。”
章有银嗯了声,又继续炒菜备菜。
要出摊前,章有银掏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递给章小水。
章小水刚洗完手白嫩嫩的,正想往衣角擦水,就想起如今身上是好料子,便掏出杏色巾帕擦了擦,把红布接过,掀开一看是个银镯子。
很细圆的,没有花纹,简单的很,但是戴在章小水的手腕上,银镯子闪光,手腕也显得猪油白腻,纤细却不孱弱,充满少年的勃勃韧劲儿。
章小水很惊讶,没想到他爹给自己买了这个。
章有银道,“没听峥宝说吗,府城的人都戴镯子,咱们也要有。”
章小水高兴的抱了下章有银,章有银很久没感受到孩子的拥抱了,小时候倒是经常趁他坐在屋檐下休息,手脚并用的爬在他脖子上,大了就不这样了。
这会儿他嘴角也忍不住笑,摸章小水脑袋道,“走,咱们赚钱去,赚了买更多好看的东西。”
出摊前,章有银特意掏出了一罐面脂往脸上涂抹,他偷偷摸摸的在灶后抹,但还是被章小水看到了。
章小水一眼就认出来这瓶水粉面脂是他的,因为是和周小溪一起买的。他问怎么在他爹手上。
章有银被抓包一点都不心虚,章小水想自己的脸皮大概是随他爹。
“我从峥宝手里抢的,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用这些干什么。我上了年纪,可不得保养下。你看你阿爹多年轻,上次有人说我像是他养的奴仆,我可不得捯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