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峥刚刚那么生气是因为这个?

三人分配了床铺,毫不犹豫的把大通铺上的褥子都挤在一边去,那骡棚旁边的屋子就让孙家村的人睡去。

这架打的好啊,不然他们还得吃多少苦。

石墩和虎仔显然都想到这点,又忍不住嘿嘿得意笑。

刚刚那么拽的打了一架,脑子都打没了,只管当下爽出口恶气就好了,但这会儿热汗变冷,充血的眼睛清明起来了。

这会儿他们怕是被全镖局的人盯着吧。学徒们都好说,明着来都不怕,暗着来……总有打瞌睡的时候。更何况,二门院子里还有七位镖师,据说这些镖师下面都有好些学徒认亲戚之类的。如今七位镖师带着人走镖没回来,倒是也能短暂安生一段日子。

如同一起上山打猎下河摸鱼一样,两人还是习惯问章峥意见。

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办?

镖局灶屋处,好些小子都光着胳膊,浑身只一件短裤头,一身的青紫伤痛红肿毫无遮掩,正拿活血化瘀的草药互帮互助。

一个个痛的龇牙,越痛就越骂。

“狗日的,那三个小子真不愧是山狗村的,疯狗一样!”黄金书龇牙咧嘴开了个头。

平时没人搭理他的,但这会儿,同样挨揍的他好像也成了大伙的自己人。

他一说其他人嘴里也骂。

“身手好了不起,等我大哥回来揍死他。”

“那姓章的小子太狂了,简直目中无人!”

“哈,你他娘的轻点,是揉淤青的地方啊,不是怼着破皮的地方揉!嘶,老子要是有他这样的身手,老子都能上房揭瓦了。听说还比我们小好几岁。”

“就是,叫老子喊他小大哥也行。”

“你们狗骨头啊,那三个小子不过是莽夫,走镖不仅要身手好,还得胆大心细谨慎周全,你看那三个小崽子有吗?这种人一出事,就出大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山狗村的人瞧着就刺头,不服管教不听从规矩,这种人镖师最厌恶,肯定不会让他们轻易走镖。怕毛毛躁躁意气用事坏了大事。”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这种自恃身手走镖路上不听指挥,最后闹出事情的例子还不少。

一个个七嘴八舌,像是开了天眼把山狗村小子定了惨败的未来。不管咋样都安慰了他们这些十八九岁少年的自尊和傲气。

不过就是个空有力气的莽夫而已。

年纪太小,见识和心智哪能比得过他们。

早晚要吃亏的。

二门院子里,李钱来正和一养伤的镖师在桂花树下下棋,听着后院闹哄哄的议论动静,李钱来叹气道,“又少赚一笔。”

那养伤的镖师是之前护送一乡绅家眷去州府,路上被山匪抢劫,他为了救同伴左手臂伤了一刀。镖师名叫王天亮,看着瘦长,两腮凹陷,眉骨亮堂,虽然伤痛神情颓废但眼神清亮。

王天亮道,“那些小子们成天欺负人,你也不加管束。还只惦记着扣钱,这样做,咱们的镖局做不大。”

李钱来道,“在那群小子里都熬不过,还能指望他们出州府?走镖本就是命拴裤腰带的活儿,想赚大钱,就得各方面熬出头。”

王天亮无法反驳。他想了下道,“那山狗村的三个小子倒是意外不错,就是锋芒太盛,刚过易折。”

“你要不吩咐下去,叫那群小子背地别做太过火。输了就是输了,窝里斗没什么意思。”

李钱来道,“你还是妇人之仁,我吩咐有什么意思,他们身上的缺陷就在窝里锻炼出来,总比走镖路上磨的好。”

“我看章峥那小子,只看他到底是孤勇还是头狼。”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后院传来烙饼的香气,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