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吴启河一这样想就否认了。

人要是好赖不分,那这辈子永远都活不出个头。章家这些年怎么待山子的,他都看在眼里。

外加上里正一直给他说章家是个好的,吴启河虽然不舒服,但也得承认确实不错,要是放以前他肯定就主动交好去了。

就像以前黄大兴没什么本事尽是会吹牛,他刚落脚山狗村那会儿,为了有个熟人他也去主动往来。

但是和章家疙瘩恩怨多,撕破脸过,彼此见识过难堪的模样,吴启河便没脸再去主动和好,心里不舒服便更多别扭,时不时嘀咕诋毁几句章家。

所以这会儿章家给他圆梦,给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机缘,吴启河怎么不铭感五内,感慨万千。

李瑜道,“我以前就说过,你开始给老章介绍活,不管如何这个人情我是承认的。我如今不过也是举手之劳,能被县令选中,还是你自己的本事为人入了县令的眼。”

这点也是他和章有银商量来的,吴启河很合适,他有眼力劲儿,懂得拿捏分寸,虽然满肚子算计小心思,但确实是实打实为村子里做了事实。见他们几家沤肥种姜,吴启河也只是背后酸几句,并没捣鬼破坏村里的庄稼。

他很识趣。

也很听劝。对里正也并非全然没感情,不然不会这样听他的话。

吴启河听了李瑜的话,回想起往日心里复杂,酒意上头忍不住剖开没人懂的内心,他道,“我知道你们几家一直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是里正家没脸没皮的走狗,我……”

一桌大人都惊了。

吴启河可是最要面子的。

还有这么多孩子小辈在。可见真是醉了。

章有银起身打断他,“你很了不起,能屈能伸,不过都是为了活的好一点。我们没有瞧不起你。”

他拍拍吴启河的肩膀,小声道,“只是,你想今后走的远,心里得扩宽点。你有能力,但别被钻牛角的脑子害了。”

吴启河一愣,随即想起里正也是这样说他的。

他最嫉妒忌惮的人竟然最懂他。

这辈子从出生开始吃那么多苦遭受那么多白眼,他从没觉得如此时这般狼狈溃不成军过。

里正说他不用太过自卑,说他爱把斤斤计较的事情放心上,想着等来日飞黄腾达再报复。

说他往前奔日子不是为了报复别人的轻视,而是应该为了一家人过好日子。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可没人敢小瞧了老鹰老虎。

吴启河这下是彻底打开了心扉,连抱着酒碗闷了几口,酒意上脸胀了个通红。

几家男人也都跟着吴启河碰了酒碗,大有酒释前嫌的意味。

老百姓过日子哪有轰轰烈烈的快意恩仇,计较往日的不快闹得个老死不相往来,还是少。且几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能消解就消解。

起码周圆、虎家是这样想的。

历经生死后,才会明白记着好的总比记坏的强。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后背多把刀,人都是趋利避害,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

大人一桌子,李瑜和许桂香赵丽花都端了茶碗,跟着男人们起身和吴启河碰碗。这样一来,都起来了。就周青山坐着没动,显得尤其突兀。

周圆朝周青山使眼色,周青山紧张的很,也不看他,眼睛只虚虚看菜,也不动,这样一看都知道周青山心里有疙瘩。

周圆准备说周小青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眼力劲,屁股像焊在凳子上起不来了。

一群长辈都起身敬酒了,他怎么还坐着,木脑袋。

周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周青山就咬牙硬着头皮迎上了吴启河醉醺醺的疑惑。

周青山道,“你家之前请我岳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