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道把这个章家小子们都打板子,叫他们搅和人家鸡犬不宁,不安好心!”陈氏眼斜着好不得意。

章小水气的很了,好在王二郎急急给崔卫风磕头,嘴里却急的失声说不出话了。

崔卫风道,“王二郎你听本官的话,只管点头还是摇头。”

王二郎忙点头。

崔卫风道,“你本是被你双亲推下河里,但又出于孝心不忍双亲做牢,所以又临时改了口风。”

王二郎连连点头。

披头散发破烂布襟裹着一身,脑袋砰砰磕在泥泞的地上,无声的泪水和鼻涕坠坠直流,他家院子本就坑坑洼洼的,这会儿额头都要磕肿了。

一旁村民张李家的媳妇儿,甚至赵丽花都不忍了。

身为父母的他们自然站在陈氏一方的,但是他们也是有心的。

陈氏和王大牛还没意识到大祸临头,这会儿还沾沾自喜。

崔卫风厉声道,“为了双亲免于牢狱之灾,改了口风,王二郎孝心天地可鉴,可虎毒尚且不食子,陈氏和王大牛心狠手辣不配为人父母,父慈子孝,王大牛夫妇自然担不起孝字。如今要是不重罚,更是滋长歪风邪气,纵容无德父母对子女打骂虐待,出于人伦常理,本官判王大牛陈氏服刑一年。”

王大牛陈氏笑到半路,吓得目瞪口呆神情抽搐,连连跪地喊冤。

刘翠翠和田禾秀都吓得跪地,连连给王大牛和陈氏求情。

刘翠翠道,“县令大人不能这么判啊,要这样判了,不是把王二郎逼到绝境吗,把双亲送进牢狱里,今后谁敢来给他说亲啊,这是害了王二郎一辈子啊。”

好好的一个家就被这愣头青糊涂官给毁了。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那可不是关起门的家务事,他倒是直接把人家都给拆了。

但这件事上就此敲定了。

里正眼力劲儿好,指使村里几个看热闹的汉子找来绳子压着陈氏和王大牛绑好。见两人嘴里骂王二郎各种污言碎语,叫人找抹布塞嘴巴。可他家穷的要死,没有抹布,村民就只有摘了树叶子塞两人嘴巴里。

见县令和里正走后,围着的村民都散去,回到家关起门都教训自家的孩子。

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王二郎这是天大的不孝,是要遭报应的。

但李家和张家的孩子却都记着章小水和县令的话,这等恶毒打杀子女的父母,不配为人父母。甚至也觉得他们娘这样叮嘱是忧心心虚什么?他们都是再孝顺不过的。

大人见孩子没以往听话了,只又道那王二郎实在是可怜,又说看看你们,比王二郎命好多了,吃穿都没紧缺着你们。

村子里的父母和子女都各有心思,但一段时间里当父母的不敢对孩子非打即骂,说话都缓和了不少。当子女的也都觉得自己幸运命好,没贪上一个想逼死自己的父母。

而这会儿,王家院子里还有人没走。

许桂香看热闹来时,家里在熬粥,虎平头在山上干活,家里的柴火就叫虎二郎看着。这会儿见王二郎虚脱饿厉害,就叫虎仔回家端碗热粥来。

柳桑把王二郎抱进屋子里,第一次进王家闷呛的臭味难闻的很。王二郎又没反应了,好像魂儿还没回来,任由屋子里的人给他擦身体换衣服。

掀开他衣裳,青紫满身瘦成皮包骨了,王二郎耳边各种低声、惊讶、叹息、怜悯的声音,他没过耳,声音便在空荡荡又陌生的黄土屋子里充斥着。

“米桶都是空的,全是老鼠屎。”

“可不是,那王大牛天天进山砍柴火,家里连个灌木枝丫都没得烧。”

“瓦瓮我看都要烧裂了。”

“王二郎那木板床硬的很,连稻草褥子都没铺一个,这么硬人怎么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