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他,小水你本事好啊,自己都能抓小偷了,这小偷麻溜的很,沿着稻田后坎走,避着人。”

“可不是,我也看见了,之前还从王大牛家后头的芭蕉树溜走的。”

“诶,五十文就没了。”

“你这话说的,小水自己抓到小偷是大事,村子里进小偷谁高兴啊。”

崔大郎听着满头热汗,他自以为悄无声息,哪知道全程被山狗村的村民监视了。不是说山狗村是一盘散沙,关起门过日子,又恶霸横行吗?

崔大郎忙道,“诸位,我不是小偷,我是路过迷路的游商。”

有人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哪有游商是个小白脸!”

“这年头小偷脸上不仅不会写字,还会乔装打扮,真以为咱们好骗的很嘞!”

说话就说话,还拿着锄头比划崔大郎,一群乡野村夫,各个眼里放着精光追着牛走。

章小水见崔大郎警惕,他笑道,“对呀,不要紧他们没坏心思,只是我家说抓到小偷给五十文的。”

他只值五十文?

崔大郎痛心。

他口中很好的村民,这会儿七嘴八舌纷纷劝说这小哥儿别被小偷骗了,就应该抓起来绑去见村长见里正。

崔大郎从未觉得如此丢脸。

他长得这么像小偷?

但想着自己粗麻短打的装束,又觉得自己伪装手段就是一流的。

章小水牵着牛把人带回了家,村民都还没走,怕章小水搞不定这个青年汉子。把院子外围的水泄不通。

还有人跑去河边的花生地去通知章有银和章峥。

正在堂屋里做针线活儿的李瑜和周小溪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出来就见牛背上趴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很窘迫,忍得欲言又止瞪眼又闭眼。

章小水跑到屋檐下,对李瑜悄声道,“这个人是我在进山路上那个高河坎捡到的,腿好像摔骨折了,他说他是游商,但手上食指中指和拇指都有茧子,比山子那还厚,身上还有墨味儿,比山子那墨腥味不同,是有点香的。这人还挺讲究的,要是游商肯定风餐露宿,他连树叶子打水都不敢喝。脸和手也嫩的很,不像是吃苦的。”

“应该也不是小偷,但肯定是奔着咱家姜地来的。要是买姜不必鬼鬼祟祟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李瑜点头心里有数了,他叫一个村民把青年从牛背上搬下来,放他屋檐下的椅子上。

李瑜又对一院子看热闹的村民感谢一番,说不是小偷,只是一个迷路的游商。村民失望而归,扛着锄头又回田里。

崔大郎见人都散了,坐在农家屁股大点的竹椅靠背上龇牙咧嘴的看自己脚,但他没好意思掀起裤腿看,一旁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小哥儿看着呢。

李瑜见状把周小溪和章小水都支开,叫他们俩烧茶水。

家里喝茶都是烧井水,但这次李瑜叫章小水去山泉边拿水葫芦打山泉。又从家里找出崭新的巾帕,喊周小溪端水让青年自己洗漱一番。

李瑜对崔大郎道,“崔先生,农家贫寒招待不周,你别见怪。”

崔大郎忙摆手,但行动间对旁人的伺候很是习以为常。

不过周小溪害羞,是个陌生男人又白净样貌不错,他打了水就没凑近了,崔大郎自己洗漱擦脸擦手。

没一会儿,章家父子两人扛着锄头回来了。

崔大郎一见主人家,男人健壮挺拔,短褂子绷着在身上隐约可见身上壮硕的胸口,两手臂晒得古铜色,猿臂蜂腰不过如此,那双眼沉稳冷锐似狼;一旁小子看着也是不好惹,冷寡的面相眼神还不会很好的掩饰,明晃晃藏着刀和敌意。

这山狗村果真是名不虚传,真是一窝子凶神恶煞的刁蛮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