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在村子里没章树受欢迎,枝丫多树干又不直,没人拿它做农具锄把小家当。一到夏天那叶子上全都是毛毛虫,要是谁家的山地里长了这树苗都趁早砍了,长得慢又没大用,不如把地的肥力留给长的快的柴火。所以,这乌桕基本上只河边野生几颗,再有就要进山了。
要收集卷籽,那就得爬山爬树。
这事李瑜不急,也急不来,但孩子们很上心,基本天天在忙这个。
每天像个小松鼠似的,一天天往家里挪一两斤卷籽,有时候还会带四五斤,回来的时候还拖着干枯枝丫当柴火烧。
李瑜给吴婶子刺绣了一个荷包和手绢,用自己缝制的小布袋包着,让章有银进城的时候带去。
章有银这回进城的时候还带着程武,程武很高兴,一直问是不是上次说的生意要做。
今日家里只李瑜一个人,天气也日渐暖和,他便把煨药的火炉子、绣架拎到院子里,在院子里等周小溪来学刺绣。
自从周小溪跟着两孩子跑村卖糖后,静心了不少,每天挎着自己的针线包,穿着漂亮小花袄子、虎头鞋,开开心心早早的就来。
今天日头过了,怎么还不见人来,李瑜便去柳桑家寻人。
李瑜去的路上,周围地里的村民就在嘀嘀咕咕的。
“这田家哥儿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半夜和周家小子在骡棚边私会。听说等田有才找过去的时候,周家小子正抱着田家哥儿睡得正香呢。”
“这周家老大平时看着老实,哪知道是个闷声干大事的,这下还怕什么讨不到媳妇儿,自己就抱了个。”
“这周家和田家凑一块了,女婿家就在旁边,这下天天有酒喝有大肉吃咯。”
“这俩家怎么能碰到一起啊,平时看着话都没说两句吧。”
李瑜听着这些闲聊,满肚子疑问,走近周家院子的时候就见堂屋门大开,八仙桌上周家人正在吃早饭。
一向好脾气的柳桑也是僵硬着脸没个头绪似的,周青山委屈巴巴的眼皮子不敢抬,只木木的握着筷子轻轻的刨碗里的饭菜。
周小溪倒是最先见李瑜来了,立马下桌子跑近道,“师父你来啦,我今天被我爹关屋子里才放出来,不是懒床起迟了嗷。”
“哦!我可乖了,我也没犯错!”
李瑜点头,叫他先吃饭。
柳桑见李瑜来了,知道他家吃饭早便也没寒暄客套喊他吃饭。原本就没心思吃饭,这会儿干脆放筷子算了。
柳桑把孩子支走,叫他吃完饭自己去屋里练习刺绣。他房里老三小月牙还在睡觉,把李瑜叫到灶屋里关起门说了起来。
“这叫什么事啊。”柳桑耷拉着眉眼满是愁。
“我听人说两孩子,什么情况?”
“我家青山哪能干出这种事。现在两家都是百口莫辩,两家人如何解释村民都不听,到处说俩孩子晚上私会毁人名声。”
“还不是田有才这个酒鬼到处胡咧咧。半夜偷我家骡子不成,被周圆发现了就到处造谣我们两家,完全不把田幸哥儿当自己儿子看待。早上的时候,田有才就叫我家青山喊他岳丈,要从我家拿走一块白豆腐。”
李瑜听的连连吃惊,但转眼一想田有才这个醉鬼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不管春冬农忙农闲,只顾着拎着酒葫芦小凳子去河边钓鱼,一口酒一钓竿,那背影回家走路都是高高低低,醉的颠簸,嘴里还不消停,哼着下三路的小曲儿。李瑜每次叫孩子们看见他都跑远点。
“那这事儿不是恶心人吗,田有才这不是明摆着觊觎你家家底,暗着偷骡子不行,他就明的来把自家哥儿塞你家,这要是结了亲两家又这么近,这不得真像是村子里说的养了个活爹。”李瑜生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