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年拿自己的存压岁钱去买炮竹玩，林屠夫知道后，要那货郎退钱说连孩子的钱都骗，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肯定是蛊惑买的。

章峥那时候想解释，但是林屠夫一巴掌下来，把他脸扇流血了，街坊邻里都劝那货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货郎见屠夫一身凶莽腱子肉大冬天也单衣火气重的很。于是一脸叹气又没办法，把钱退了。

周小溪道，“他爹看着很好啊，不会这样吧。”

山子一听低头，后面三人再说什么他也不抬头了。

章小水道，“你怎么又低脑袋了，你都不爱跟我们说话了，还不敢看我们。”

以前跑去给山子送吃的偷偷玩，他都很高兴的。

章小水也很高兴的，总觉得他们偷偷养了个小狗崽，一直盼着等着他们投喂呢。

但是自从去年秋收后开始，山子就开始躲躲闪闪了，不过给他野果子吃，他又忍不住偷溜出来和他们玩一会儿。

山子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哪知道连一向只关心他自己的周小溪都点头。

山子脸烧的通红，更愧疚不敢看他们三人了。

他天天在家里听见他爹娘背后说他们几家，一开始，山子觉得都是这几家的错，甚至他爹后面还当了村长，他更加觉得他爹肯定没错的，大家都要听他爹的话，他爹怎么会错呢。

但是后面，他无意间听见孙傲梅和田幸说他爹娘，说他爹娘心眼坏，没得势的时候就踩着村民头上赚钱，得势后，更开始从村民脑袋薅好处，更是把周小溪的爹害早产了。

山子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脸见他们。

山子抬头，小声怯怯问他们，“你们觉得我爹是好人吗？”

周小溪嗯嗯点头，“是好人啊，上次我阿爹小产，你爹和你娘前后都来看了呢，还要给钱，不过我爹没要呢。你娘以前不是和我小爹还走得很近吗？”

山子捏着手心，望向其他二人。

章小水和章峥沉默了。

章小水不想回答，但山子又一直看着他，他道，“我阿爹说你是个好孩子，没说不准和你玩。”

周小溪摸不着头脑，“山子爹不是好人谁还是好人啊，他可是出钱给你上学诶，你看山狗村谁家上得起学啊。我都是跟着学刺绣的时候，师父叫我刺字练习认字的。”

山子沮丧道，“我怕变成我爹那样的人。人人当面恭维他却都背后说他，说他人不好。”

周小溪啊了声，脑袋空空了。

好、好陌生又深奥的话啊。

这才几天不见，上个学山子就开始像大人了？

果然读书是个好东西，贵有贵的道理。

章小水道，“那田幸爹酗酒好吃懒做还打人，那田幸还挺能干的，别人都说他和他爹不一样呢。”

“歹竹出好笋。”

周小溪和山子懵。

章小水道，“虎仔娘说的呀，就是你爹不好，但是山子是个好的。”他面不改色的撒谎，把虎仔娘最开始说他的转移过来。

山子想了片刻，闷闷道，“那是我爹啊，我怎么能说他不好，先生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能忤逆长辈，不孝是犯法的。”

章峥道，“那你就老实供着乖乖跪着。”

山子张张嘴，小声反驳道，“你嘴巴吃火药了啊。”

章峥没好气道，“没像你吃了糖。”

章小水也觉得章峥不够友好，明明山子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呢。他阿爹说过的，要团结友爱啊。

章小水道，“山子，你要是没有答案就认真读好书，我阿爹说圣贤书可以明礼做人。”

"可是我笨，怎么都记不住，不像你还能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