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往家里收完,这大雨就停了,说停就停干脆利落,只雨团乌云罩罩的朝别的山头飘去了,这会儿院子里湿漉漉的一片狼藉。

没办法,等院子晒干了,又把谷子翻出来晒。

而有的时候呢,那山边雨团只是虚晃一枪,乌压压地张牙舞爪袭来,看着地上焦急忙活收东西的村民,又调皮地只象征性地给地上下几颗豆大的雨珠。

章小水和章峥刚把苞谷一铲铲的堆到屋檐下的麻布袋子上,一回头,原本黑压压的天空放晴了。

大风吹过章小水汗湿的额发,汗水浸得眼珠子透亮,他气急败坏地跳到院子里,指天大骂,“坏东西,你有本事你下下来啊!简直可恶啊!”

“啊啊啊,你了不起,你有本事和我打一架,哼,折磨这些不能反抗的谷子干什么。”

章峥热得拿蒲扇扇风,一屁股坐在草团上,望着院子里活蹦乱跳手指苍天的章小水,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正月十五的时候,来镇子上巡游跳大绳的戏班子。

章峥没忍住笑了下。

章小水这几天折腾坏了,有时候只是进屋里喝口水,出来就下雨了。导致他和章峥像站岗放哨似的,总得留一个人在屋檐下守着,时不时还用耙翻下杂粮谷物。

就这样折腾好几天,章家的谷子终于晒干了。借了虎家的风车扬风去除干瘪空壳,好谷子装袋藏家中床底下。

章小水长舒一口气,小老头似的叹气,“这下老天爷就算哭成泪人了我也不在乎了。”

“哦,接下来是捉老鼠了。”章小水熟门熟路的道。

章峥则是看着家里那三袋谷子和杂粮,“一年感觉也不够吃啊。”

两亩地产量低,一共收得谷子两百十三斤,这点东西吃干饭还不够塞牙缝。往年紧吧吃粥混着洋芋、苞谷能过个一年,但今年是置村第六年要开始收粮税了。

大豆收了五十斤,花生二十斤,苞谷没过称,五六个苞谷撕开叶子扎一捆还在院子里晒着呢,但个头也不大,摘的时候还有好些癞头嫩粒儿,给孩子们烧苞谷吃倒是合适。

两家秋收都收完了,周围其他村子可还还得忙个十天半月的,那些人家祖祖辈辈在此生根,成丁还会分二十亩永业田,一般家里父母俱在不分家,可想这些都人家起码三个壮汉劳动力,田地动不动就接近百亩。

一年忙到头秋收不抓紧就泡在地里了,所以家底稍稍殷实的都会请小工。这会儿小工还难请的很,基本上自己家里都有东西忙活。但总有家里穷困没地的,比如山狗村的人。

章有银带着程武打算去大庄子找小工赚点散用钱。

但他们没去成,因为周圆家毫无征兆的就出事了。

周圆家的两亩地稻谷也要收割,还开了几分地种豆子。周圆这几日辛苦的很,刚和城里酒楼搭上生意,要求每天都送三板豆腐。

早上送完豆腐马不停蹄回来收稻谷,一天到晚连轴转,有时候回到家裤腿一脚泥都忘记洗,一坐在饭桌上,饭没吃两口就上下眼皮子打架,累困的不行。

大肚子的柳桑心疼男人,不顾周圆劝阻,自己下地收豆子。在村里大肚子干活直至生产的妇人哥儿多的是,柳桑觉得自己小心点也行。

但是路过山子家门口没小心滑到了,当即疼的起不来,血染红了裤腿,吓得周小青一路哭着回去想找他爹。

周小青吓得腿脚发软,几乎一路跌跌撞撞哭着跑回家。周小溪在院子里玩泥巴,见到他哥两眼发急脸色煞白的跑回来,顿时吓懵了,他也吓得嚎啕大哭,见他哥哥裤腿上还有血以为他哥要死了,吓得抱着他哥哥哭,嘴里喊着他哥不要死不要死。

周小青本就吓得口齿不清话都哆嗦,也更加没心思解释,这会儿见到周小溪一个人在家,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