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诺诺道歉,但李瑜看都没看他,直接从袖口内兜里取出拇指大小的纸条。他将折叠的纸条小心展开,约莫手心巴掌大小,双手呈给了青衣里胥。

青衣里胥接过看着,李瑜道,“这天热,我早给我们村长程武说了,今天会去衙门户房自行完税,不劳烦里胥大人脚程的。”

青衣里胥看着纸条上的印戳,衙门抠搜的很,办公红纸拆了又拆,绝不浪费一点边角。这么小的完税证明文书,丝毫没考虑百姓弄丢了怎么办。反正他们里胥没看到完税书,是要收税的。

里胥看得有点仔细,章有银一直盯着他,好似怕他给吃了不还他们。在章有银要忍不住抢回时,里胥点头把完税书还给李瑜。一旁书手便在册子上,章有银名下一栏完税中画了个圆圈。

章有银松了口气,才没了刚才瞪眼要吃人的模样。

青衣里胥忍不住瞧他,谁说他是傻子的?傻子可不会这么紧张的。见章有银手里提着稻草拴着的猪下水,只是站了一会儿没动就有几个长脚苍蝇团团飞,那味道腥臭的恶心人,乞丐都不吃的,章家竟然吃这个腌臜物,屏住呼吸就走了。

吴启河没反应过来,这就走了?但隐隐觉得里胥并不高兴,连忙赶着追去。

李瑜见吴启河那样子,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那次集会宣导时,里胥自己说的可以自行去衙门完税。这会儿专门把里胥找来,莫不是觉得里正给他家几百文,有油水可捞?

李瑜想了下没想通,脑袋有些累,脚也累,浑身都累,回屋里擦洗了下,孩子们早上煮的有粥,喝两碗填填肚子就午睡了。

披星戴月的早起忙活到下午才到家,李瑜这一沾枕头就睡的好,难得没有杂乱无解的思虑缠着他。

章有银轻手轻脚的把买来的米往米缸里倒,又把杂盐化水,用纱布过滤石子砂砾,再将盐水倒入瓮里烧干后收集在竹筒里。

又从灶膛里铲一大铲草木灰,把大小肠和猪肚泡在木盆里,里里外外先裹着草木灰吸吸腥臭味。

章有银一个人干活儿也有条不紊的,只是没干一会儿就跑去门缝盯李瑜,见李瑜睡的香,又傻呵呵的继续搓洗猪下水。

章家这午后过的安宁,吴启河家就一阵疾风骤雨。

赵丽花从镇上赶集回来,第一时间就看自己家的鸡棚。因为往常她一进门,听见她脚步声的大鹅没叫着欢迎她!赵丽花立马跑去一看,鸡棚里只到处飞的鹅毛,哪还有大鹅。

赵丽花连忙跑进屋里喊遭贼了,她吓得心慌,看见山子安安静静坐在屋里绩麻,质问山子怎么看家的,是不是又跑去玩了。扑面而来的压迫吓得山子手抖,他佝偻着脑袋委屈道不是,大鹅是爹自己捉了给里胥大人的。

这时候,吴启河也从村口送三位“大佛”回来了。

他一脸晦暗阴怒,赵丽花一看到他就吵吵嚷嚷,问他不是去章家捞油水,怎么来他家捞了。

吴启河烦的很,里胥带着人进村收人头税,会挑家境好的村民招待县里来的胥吏,少不得杀鸡宰鸭。吴启河想章家没有鸡鸭,但有精米和腊肉,于是请了这三尊大佛来了。他怎么知道章家会提着一笼猪下水来。那三人都是讲究人,一看到猪下水就恶心的想吐,哪还有心思吃饭。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吴启河在里胥生气前,赶紧把自家舍不得吃的大鹅捉了送人。

赵丽花听了难受的捶胸口,“那大鹅一天一斤苞谷,七八斤重啊,都快生蛋了,这不得损失了大几十文啊。”

吴启河蹙着眉头道,“哭什么哭,遇到事情只知道哭,我自有我的打算安排,我又不是完全没问出东西。那李瑜平日里怪会做人情,背地里却没把人当人。”

“再说,史家兄弟一天没捉到,他章家有东西不就成了肥肉?真当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