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瞅见是人家先和我打招呼的?”
虎平头:……
虎仔娘道,“反正夸李瑜,院子下那家不得恨得牙痒痒,就是膈应死他家。”
不得不说,这点倒是和周圆想到一堆去了。
尤其是周圆路过吴启河家院子时,里面赵丽花又指着山子撒气。
这些事情,李瑜都不知道,他本还有些郁闷自己小家子做派,但想家里这种情况实在大方不起来。好在最后回礼周圆也是开怀的。
他心里疙瘩很快就没了,一想到明天就要和章有银去城里卖姜卖菜,他就有些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变故,翻来覆去的越来越精神。
最后把枕头下一角的铜串摸了摸,六百五十四文呢,可以给家里添置好些东西,不过大头的秋冬鞋袜棉被,这些钱还是有些紧张,来年孩子分床睡还得找木匠打一张床,这也是要几百文的大头。诶,这钱握在手里,但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了。
不过一斗精米去城里换成糙米后,还能赚些铜板,还有这些药草,七七八八应该也能赚些钱。心里微微有些着落后,他这才慢慢睡去。
五更天的时候,窗外月色大亮好像是早上一般,李瑜半梦半醒猛然睁眼,以为睡过了头,直到听到虎仔家的鸡鸣在夜晚空空荡荡才估摸没晚。于是把一旁呼呼大睡的章有银叫醒。
章有银迷糊了下,也没什么起床气,抓起枕头下压的衣裳裤子就穿着起身。那衣裳是自家苎麻搓麻线,家里没有织布机,抱去镇上绣坊掏钱加工成布,李瑜自己染自己剪裁的。原本贴着合身,但四五年过去,也不知道是水洗缩了还是章有银长高了,如今章有银穿着有些短,胳膊处都紧巴巴,肌肉轮廓裹着明显。
章有银丝毫不觉得紧小了,还很高兴,每次穿都像是小孩子穿新衣裳似的。因为每次睡前李瑜都会把他的衣裳压在枕头下,第二天就很熨帖像新衣裳。
章有银叫李瑜继续睡,等会儿菜都准备好了再叫他起来。李瑜哪睡得着,但还是闭目养神,不然去县城体力不支。他其实也有阴影,那种窒息眩晕犯恶心的冰冷感太难受了。
李瑜躺在床上努力静心,闭了眼但耳边收纳了无限的动静,有章有银轻手轻脚开门的嘎吱呜咽声,万籁寂静中他的脚步声踩在屋檐下的硬泥上,有些梆梆的节奏,有挥锄头下地,轻轻一掏姜块和地里分离断裂的声音……还有灶房那边也传来了动静,好像在生火,是用膝盖对折麻杆的声音,细听两孩子还在嘀咕。
“哥哥你往瓮里倒水声音太大了,会吵到阿爹的。”
“我下次轻点,你也别说话了。”
“你,章有弟你好讨厌,明明自己做错了,还反过来说我。”
两孩子叽叽喳喳的小声,好像夜里枝头上的瞪眼麻雀时不时歪头戳对方一口。
李瑜心里只觉得好笑,乱团拉扯的脑子渐渐被外界微微的动静声响抚过,这些声音都是安心的,温暖的,宁静又惬意的……
李瑜睡了过去,等章有银叫他的时候,他才醒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欣喜。竟然睡着了。
李瑜穿好衣服,来到屋檐下洗漱,两孩子像猫头鹰似的,目光亮闪闪的蹑手蹑脚从灶屋穿堂屋里,没直接从屋檐下经过李瑜,但是李瑜还是看见了。
“怎么起来这么早,你们年纪还小,睡不够就长不高。”李瑜道。
两孩子脸色纠结害怕,哥哥弟弟站着一起老实可怜的很,在长不高和送大人出门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