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柯抬起眼皮,定定道:“还有一个办法。”
天道有天道的规则,渡劫之时所有的雷劫都只劈在一人身上,无法伤及无辜,可若是他主动引雷,天道就不得不罢手,如此一来,只需要在天道罢手之前,在雷劫之下活下来就行了。
他话音落下,便转身朝着山洞驰去,速度无比之快。
谢长襟勃然变色,徐南柯什么也没说,但他立刻猜到了,一挥手在身后设下又一重结界,追身上去。
“你疯了吗”谢长襟觉得简直不认识眼前这人了,提起长弓便是一箭,试图拽住徐南柯的脚步,徐南柯修为没有他高,被他这一拽,顿时从高空中直直落下十几米,他又咬了咬牙,继续朝沈寄的方向飞去。
两人在半空中你追我赶,剑与箭相缠,顿时过了十几招。而金雷仍然不停劈下,整个天地间都地动山摇。
徐南柯哑声道:“三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是碍事,还不如不来”
谢长襟冷笑道:“我碍事碍着你去自杀”
徐南柯抹了把脸,不再和他说话,竭尽全力从他手下冲出去。却没想到师父的缚仙索被三师兄带来了,顿时缠上他的脚踝,将他往后拖去。徐南柯不管不顾地挥剑朝脚上绳索砍去。
谢长襟一闪身,已经拦在他面前,长剑自掌心划出,拧眉道:“师父叫我来,就是不让你去送死的,没想到你这么想不开,居然”
他话顿住了,从小到大,他第一次看见徐南柯哭的样子。
徐南柯握着长剑立在那里,泪流满面,一句话也没说。
沉默片刻,谢长襟给他让了路。
沈寄于雷劫当中,如同坠身地狱,足足被劈了七天七夜,可雷劫毫无变缓迹象。一开始只是头痛欲裂,浑身如同五马分尸,到了后来,神智逐渐不甚清醒,也无法提剑。眼前景象颠三倒四,有时候变成黑白一片,有时候像是走马观花般,出现这些年来,和师兄相处的情景。
他自然知道,他不能死,于是咬牙对抗。
可雷劫过去了整整八日,仍然一道又一道,当头劈下来,他身上森森白骨露出,直到感觉不到任何痛觉。可他觉得,他宁愿受一百次这样的伤,也不愿意再重新经历一遍落霞坡之上,被背叛的痛苦。
恍然之间,他清醒片刻,又感觉到师兄正遭遇危险,于是拼命想挣脱雷劫织成的牢笼,可他越是心急,越是呼吸不稳,越是堕入雷劫地狱之中。
他几乎已经丧失意志,又逼迫自己求生,却不知道这雷劫何时停止,他还能不能再见徐南柯一面。沈寄越是这么想,越是被雷劫囚禁其中,不得动弹。几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忽然,只听一直嗡鸣在耳边的天道冷漠的声音变得震怒。身上的雷霆万钧猛然收了一半,沈寄勉强抬起眼皮,眼中模糊不清,立了一个身影,持剑。
紫色金电转而劈在那道身影上,第一道,便叫他头破血流。
沈寄闻不到自己鲜血的味道,却几乎是刹那之间,就嗅到了徐南柯身上的血腥味。
他瞳孔猛缩,顿时挣扎起来,本已完全脱力,这时好似起死回生一般,只是想将那人拽到自己身后,护起来。
可是,没有用。
徐南柯将雷引到了他身上,足足有三十六道,齐齐落下,将他身上劈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一道一道劈下来。
分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仿佛过了千年那么煎熬。
沈寄被困于雷劫牢笼当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不敢相信,眼眶猩红,泪水混着血水落下。
这雷劫渡到了徐南柯身上,他身上每多一处伤口,沈寄便能感觉到自己逐渐朝着飞升的方向去一点,就好像这路是徐南柯用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