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佑很坏,她把手探进他温暖的领口,说:“有你在啊。”
她手并不冷,他后退,将她随意套上的羽绒服拉链对准,由最底下一拉到顶,看似无意地问:“里面是谁,我不能见?”
她还奇怪为何过去两天了他都不问,现在不仅人来了,话也憋不住了,她狠狠抿紧嘴唇才不至于笑出痕迹。
“你还真的不能见。”她说。
走廊里灯光暗黄,衬得沈飞白的眼底也一片晦暗。
周霁佑眸光流转,低笑:“她睡着了,真的不能见。”
就这样被她戏谑了一通。
沈飞白的心情被她带得兜转一圈,回到之前的问题:“是谁,我见过吗?”
周霁佑想想,猜测:“应该见过吧。”
沈飞白开始跟不上她的思维。他牵她手往前,单手推开防火门,让她先过。
周霁佑回头瞅他:“你不问了?”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她露齿一笑:“那如果我一直不想说呢?”
他没有一丝停顿,眼神望着她:“你会吗?”
好像料定她不会。
周霁佑有点被噎到,又有点无法描绘的异样感受,她头转回去,目视前方:“你说得对,我不会。”
沈飞白走在她身后,笑容缓缓。
如他所言,风很大。北风呼啸,阵阵如同冰刀。走着走着,寒霜漫天的冬夜,渐渐飘起雪籽。
沈飞白帮她把羽绒服的帽子兜头戴上。
周霁佑指了家路边还在营业的蛋糕房,说:“陪我进去把明天早餐买了。”
她绕玻璃柜挑选雷诺可爱吃的甜品,想到什么,也没看他,手里拿着塑料夹,取出一块樱桃芝士蛋糕,问:“你过年回去,沈老头对你态度有变化吗?”
沈飞白没说话,目光静静凝视她侧脸。
她把芝士蛋糕放于铺着一层薄纸的托盘里,偏头与他对视:“我没别的意思,就只是问问。”
“没有变化,还是冷眼相对。”
他没有告诉她,沈国安叫他去书房谈过一次话,他要求他回集团做事,他没有答应。依照沈国安那天的暴怒程度,他们之间的关系几乎已经走到无法调和的边缘。
“哦。”周霁佑挪动脚步,打开旁边另一个玻璃板,塑料夹伸进去,“你什么感想?”
语气自然,仿佛又是随口问问。
但沈飞白很清楚,她的每一句,都是因为真的在意才会多此一问。
“就当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吧,我没什么感想。”他嗓音平静,语调如一条直线。
周霁佑刚夹起一块菠萝包,手一松,夹子也跟着一松,菠萝包掉落在展示柜内的盘子边缘。
她不得不再一次扭头看着他:“沈飞白,你这样不对。”她很严肃。
立在柜台的两名店员嘀嘀咕咕地在闲聊,不时朝他们这边望一眼。
周霁佑一只手捏在托盘一端,另一只手握着塑料夹的活动端,身体全部侧转,面向他。
“我从来不认为我忘恩负义,你也不要这样想。”
她说得很慢,好像是在告诫他,又好像是想安慰他。
“如果可以选择,这种所谓的收养,我宁可不要。”
她想起蒋茹慧,想起这些年来,她硬生生撕碎了她对母亲的所有幻想。
原以为失去父亲,至少她还有母亲,到头来,却不过是她年幼时的异想天开。
潜意识里,她始终存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猜想,她的母亲蒋茹慧当年主动接她去沈家,一定不是因为爱她,就像,沈国安主动抚养非亲非故的沈飞白兄妹,一定也不是出于怜悯之心。
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