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一宿没睡，他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颜煜。他像是一个第三视角的叙述者，在叙述着自己坎坷离奇的前半生，说到被囚禁的时候，语气才有了轻微的波澜，而作为旁听者的颜煜早已红了眼圈。

听完程溯的话，颜煜静了许久。

他觉得手中应该点着根烟，才能更好的抒发他的愁绪，可是他不抽烟。

他只是与程溯并肩，静静坐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半晌，程溯把着颜煜的肩膀站了起来，颜煜不明就里，转头看他。

程溯身上一丝不挂，深深浅浅的伤痕在斑驳的灯光下看不分明，也许是他逆着光的缘故。

程溯弯腰牵起颜煜的右手。

颜煜吸了吸鼻子，感受到手指被程溯轻轻握在手心，他看着程溯的漆黑的眼睛，麻木空洞，却看不到一点悲伤。

手指触到细腻光滑的皮肤，颜煜有种预感。

果不其然，手指随着程溯的移动滑到大腿内侧，指尖传来一阵凹凸不平的触觉，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仿佛是一层结痂的伤疤。

他知道，之前和程溯做爱的时候摸到过。

之前程溯和他做爱从来不开灯，纵使是白天也拉紧窗帘，不露出一丝光亮。

他有意不让他看。

“这里是伤口。”程溯垂着头，过长的发丝微微遮住眼睛，轻声说，“摸到了吗？已经结疤了。”

颜煜喉结上下滑动，点了点头。颤着手摩挲他腿间的伤疤，指腹掠过明显的凸起，难以想象是用什么残忍的方式留下来的。

“如果打开灯，你会看到这是一个字。”程溯嘲讽地笑了笑，“是‘温’，温云白留下来的。”

颜煜说不出话，再多的安慰都显得无比苍白。

他探求的秘密竟是如此残酷，让程溯重述一遍，无疑是将他的伤疤再一次撕开。

“对不起，程溯哥哥。”颜煜收回手，紧紧抱住程溯的腰，“我当时应该带你走的，我明明知道温云白不是个好东西……早知道，当时我说什么都要带你走。”

「Q本」

“对不起程溯哥哥……”心似乎被人紧紧揪住，呼吸变得梗塞，鼻腔泛起酸意，颜煜一遍遍地道歉，“对不起……我好后悔，程溯哥哥。”

程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不想说是因为想逃避。”程溯说，“颜煜，不怪你，是我没有看清，这是我选择错误的后果，不是你的责任。”

优柔寡断，懦弱无能，识人不清。这些特质组成了他，独一无二又一无是处的他。

程溯收拢手臂，抱住了颜煜的脑袋，“颜煜，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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