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放开一下……”程溯声若蚊呐,说的十分没底气,“我要回去了。”

薛鹤年置若妄闻,反而欺身向前,更靠近了一步。

程溯立刻后撤,很快,他避无可避,被堵在了墙壁与薛鹤年的中间。

“为什么跑这么快?你认识我吗?”薛鹤年明知故问,戴着口罩的他眉眼更为俊美,多了几分锐气。

程溯面色发白,被他这一番话问得不知所措,说认识不行,说不认识也不妥,他干脆低下了头。

“可我好像认识你。”薛鹤年眼眶发红,抬手小心翼翼地碰他的脸,“你长得和我前男友很像,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像。”

程溯被薛鹤年碰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烫起来,像是烈酒浇进了燃烧的火堆,他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去年我们在学校的花圃里接吻被他妈妈发现了,情急之下,他跟我提了分手。”薛鹤年说,“他妈妈不能接受两个男生谈恋爱,他是哭着和我分手的……我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到他了。”

旧事重提只会让回忆变得苦痛,程溯听见薛鹤年带有颤意的声音,他的心也跟着钝痛起来。

“由于生意上的利益牵扯,我被送出了国,切断了和这里的一切联系,回去之前我给他打过很多电话,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坚定的两个字,分手。他的眼泪是真的,说分手也是真的。”薛鹤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坚决,我向我的朋友家人都介绍过他,我告诉他们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可后面回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甚至还来不及告诉他我遇到的困难,就和他失去联系了……”

程溯听不下去,闭上了双眼,胸口处剧烈起伏,被撕开伤疤的痛苦盈满周身,对薛鹤年的愧疚充斥在空气内。

“为什么他不能为了我勇敢一点,为什么遇到二选一的问题,我会是被第一个放弃的?”薛鹤年看着程溯的脸,“可是我还是很爱他,我还想找他……后来我听说高考前几天流传出一组他的不雅照,他发挥失常,没考上他想考的大学……”

“够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打断了薛鹤年的话,程溯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薛鹤年看见他的眼睫湿润了,一簇一簇的,像被雨淋湿的小狗。

“我不认识你的前男友。”程溯铁了心不与他相认,或许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谢谢你帮我捡起来,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他拨开薛鹤年的手,将猫粮放进另外一个完好的袋子里,提着两个袋子转身离开。

薛鹤年伫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程溯脚步越走越快,尽管不回头去看他,也能感受到薛鹤年的灼灼目光,如芒在背,他有些喘不过气,似乎浑身的毛孔都沁出汗来。

在即将抵达巷口的时候,薛鹤年突然喊了一句。

“程溯。”

程溯身体一顿,脚步趔趄了两下,心虚不安在刹那间席卷全身,心里绷紧的弦扯到极致。

“你能不能不要走?”薛鹤年的语气中充满悲痛,程溯恍然间仿佛回到一年前那场大雨。

他再一次听见自己说了分手之后,薛鹤年落寞而清晰的质问。

“你又要丢下我吗?”

程溯胸口发紧,心脏似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连绵不绝的苦楚蔓延开来,他的手心渗出汗意,静谧昏沉的夜晚中,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也听不见自己的呼吸。

凛冽寒风从脸颊划过,掀起飞扬的发丝,若是风再大一些,冷一些,也许他的面上会布满了斑驳的泪痕。

他嘴唇抖动着,张合了几下,没有发出一个字音。

薛鹤年遥远地凝视着程溯的背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