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想要摘掉,却发现锁链不支撑他摸到铃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房间内的事物没有任何变化,时间在封闭的空间里成为了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只感觉到每一次呼吸都愈发沉重,每一次铃铛响动都震耳欲聋。

面对着成百上千张赤身裸体的自己,程溯很难保持理智。

他不是没有反抗过,他爬起来对着监控嘶吼,咒骂,破天荒的用了许多平常从来不会用到的脏话、恶毒的诅咒,企图通过激怒温云白来改变身陷囹圄的现状。

他的神经突突跳动,嘴里的咒骂和铃铛成为残忍的交响乐,手中的铁链沉重不堪,他发泄这十几年来的不满与愤怒,他痛斥温云白对他的不公和虐待。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卑劣,所有人对他做的坏事,对他的冷眼,他全部记得清清楚楚,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全部被他一股脑地夹在温云白头上,他口无遮拦地对着监控控诉咒骂嘶吼……

直到最后,他累得晕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重新醒了过来,依旧是晕倒之前看到的模样,紧闭的房门,空荡荡的阁楼,墙壁上贴满的淫荡照片,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吃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胃部筋软的抽动,他感到饥饿,饥饿到疼痛。

他虚弱地抬手,将睡衣在腰间系了个结勒紧干瘪的胃,勉强有了一丝缓解。

后来饿得不行,他又睡了过去。

思绪被人强制按了关机键,再次重启时,只会让身体更加虚弱。他发觉被封闭的窗户边缘隐约有一丝亮光渗入,原来已是白天,是他被囚禁的第二个白昼。

相比第一天,第二天他完全没了精神,麻木的胃囊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探出舌头,舔舔嘴唇,舌尖竟碰到硬壳似的触感。

水,好想喝水……

渴,好渴……

对水的渴望超越了一切,他开始不断地吞咽口水,他想象着甘泉雨露,想象着满汉全席,想象着前两天才吃过的东西……

他疯狂地想念白粥,想念温热软糯的白粥在食道里流动的样子,

他莫名想起第一次见到程会卿送的那罐橘子汽水,冰冰凉凉的。

“温云白,我好渴……”程溯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沙哑得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发出奄奄一息的哀鸣。

“我好饿……”

他靠着墙壁仰头,注视着监视器,明知是徒劳,却还是开口,“我想喝水……”

他闭上眼睛,头向侧边歪去,颈部的铃铛又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好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