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向前走了几步，看到几扇水墨画的屏风，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的路。

所有的秘密，大概都在屏风后面了。

程溯右眼皮剧烈地跳动着，跳动得不似平常，如果他是个仿生人，大概是身上哪个零件出现了问题。

他抬手拉住了屏风边框，脑海里警铃大作，突然响起了程会卿的话。

【有些时候，不知道真相对你才是最好的。】

【如果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

不要后悔，后悔……

程溯晃了晃脑袋，甩开所有犹豫，用力拉开了屏风！

轻飘飘的屏风随着他的力气猛地倒在地上，程溯抬头看清了阁楼的全貌。

他不自觉后退了一句，窒息感如洪水般袭来，他圆睁着眼睛，瞳孔极速缩成一个点，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如何呼吸。

照片，照片……

两边墙壁上整整齐齐地贴着一张张照片，密密麻麻的照片，尺寸不一的照片，一层叠一层的照片……

全部都是照片。

程溯颤着手举起手电，摇摇晃晃的白光打在墙壁中间最大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自己，一丝不挂地闭着眼，侧着头微微皱着眉，睫毛、嘴脸、乃至下巴都挂着浓稠而淫靡的精液。

他屏住呼吸怔在原地，照片的整体色调偏暗，明显是在晚上拍的，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照片。

熟悉的场景，墨绿色的沙发，身后没拉上的老旧窗帘，路灯和月光一同打在他的脸上，混着浓白的精液，形成最意乱情迷的色调平衡。

那……那分明就是在他的家里，和妈妈住的那个出租屋里！

似乎被电击了一下，程溯拿不稳手电，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那束光在地上滚动了几圈，缓缓停住了，程溯失魂落魄地蹲下在地上摸索着，仿佛身上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巨型照片在他的视网膜里挥之不去，他捂住胸口干呕了几声，身体剧颤。

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窒息感压迫着脑部神经，恶心感传入胃部，他尽全力平复紊乱的呼吸，跌跌撞撞地捡起了手电。

白光再次照在照片上，程溯看得更加清晰，他被放在自己家的绿色沙发上，脸上是斑斑驳驳的月光和粘稠浓白的精液。

他确信这就是在他家里拍的。

程溯踉跄了两步，靠近塑封照片，他看到底部有一行小小的字：

【201X.6.5，我终于拥有了你，我的程溯。】

标准的瘦金体，最后一笔会拉长，是温云白写字的习惯。

终于……拥有了你？

程溯胃部痉挛起来，恶心感混着恐怖一并在他胸腔堆积，他攥紧了拳头。

原来温云白早在他搬进温家之前就迷奸过他。

六月五号，那是什么时候……去年高考前，他记得……那是和温云白回学校搬书的时候。

正是母亲去世不久，温云白伸出援手帮他安顿好一切，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喝了点酒……

他感到喉咙被堵住了，呼吸无法流通。震惊与恐惧无以复加，居然是那天。

他完全没料到温云白会对他做这种事……

他左右扫视了一圈，照片上的主角都是他自己，穿衣服的，光裸的，醒着的睡着的，不管什么尺寸的照片，全部只有他一个人，并且每张照片下都有一行字。

他看到自己放学回家等红绿灯的身影，似乎是从很远拍的，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侧脸。

底下写着：

【独自回家的路上都在想什么，会不会害怕突然被人抓住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