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鹤年突然耳鸣了,周围的氧气被抽空了,不知是谁的心跳,跳得快要冲破胸膛,响得快要刺穿耳膜。
他痴痴地凝视着程溯的脸,看了出了神。
为什么……移不开视线。
他心跳如擂,程溯的脸越来越清晰,还有五十米就要和他擦肩而过。
为什么……他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呼吸,手该往哪里放……
距离三十米。
薛鹤年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颤抖起来,他倒不敢看了,他现在是什么表情,程溯会不会发现自己在看他,还是不分给他一个眼神直直掠过。
二十米。
呼吸好乱,是不是程溯的呼吸,脚步声近了,程溯是不是也快经过了。
十米。
他会不会看我,目光会不会短暂地在我身上停留,程溯会不会发现我,我……平时是怎么看他的,他知不知道。
五米。
如果他看我一眼,我就……我就……
思索间,程溯已经距离他不到一米,薛鹤年愣愣地望着程溯从自己身边经过,闻到一阵牛奶沐浴露的芬芳,仿佛那淡雅的清香把他包裹起来,让他逃无可逃。
他后退了半步,慌乱地垂下眼,下一秒,他的目光又重新锁定在程溯身上。
他果然,还是没有看我一眼……
然而,内心独白还没念完,程溯忽然回头,眉梢动了动,漆黑的瞳孔转动一瞬,直直与他四目相对。
遥远的,直接的,猝不及防的。
薛鹤年呼吸停滞了,心跳也暂停了一秒。
他!
薛鹤年受宠若惊,不自觉地抬手按住左心房,躁动不安的是他的心跳,紊乱不定的是他的呼吸,他竟然因为程溯的回头而血脉偾张,心慌意乱!
程溯看了一会儿,转身继续跑,没有因此放慢速度。
他叫什么名字?好像是班上的同学,有点想不起了。
……
三分十八秒,目前班上一千米的最高分。
体育老师合不上惊讶的嘴,满脸不可思议,显然是想不到程溯的爆发力如此强大,程溯垂着眼,耳根子微红,尽力调整呼吸。
剧烈运动完,程溯不急着坐下,跑步的时候太阳没有阴下来,他出了很多汗,好在只有几分钟,痛苦也就苦那么一会儿。
他只是很想喝冰水。
操场离教室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而操场的拐角就是一家小卖部,程溯一般在中午会来买个面包当晚饭吃。
周围的男男女女打打闹闹,没人注意程溯慢吞吞的步调,小卖部依旧聚集着很多人,程溯站在人群外张望,垫着脚侧过头看冰柜里还有有没有冰水,四块五的脉动不是他的目标,两元一瓶的农夫山泉也只在他眼里短暂地停留一瞬,他要找的是一元一瓶的冰露。
他捏了捏裤子口袋里的一块五,金黄色的五角硬币被他捏得发烫。
好多人……挤不进去,也看不到。
在上体育课的时间段里,小卖部的人都是一阵一阵的,也许是这个班刚刚才自由活动,程溯来的晚只好在一旁等着。
大概七八分钟,人群散去,程溯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他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平时在这家小卖部里买东西只买同一种三块钱的面包,通常都是一手拿面包一手付钱,不用跟老板产生言语上的交流。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叔叔,我要一瓶冰露?
看起来不像叔叔,二十多岁应该叫什么,哥哥?不太好吧……
手心出了汗,打湿一元纸币。
老板狐疑地看他一眼,心想这人才奇怪,是来买东西的吗?算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