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读书了，早点出来打工还钱，温云白温柔地呵斥了他，程溯便打消了念头。

温云白性子冷，话少，程溯问一句，他才会答话，而程溯身心俱疲，通常是一言不发。

“如果那天早上我吃完那碗面条就好了。”程溯突然开口。

温云白抬眸看向程溯，正对上程溯黑沉沉的眼睛。

“其实我很饿，我是在跟她赌气。”程溯顿了一下，“鸡蛋我也没有拿。”

温云白静静凝视着他，半晌，“嗯”了一声。

“我再也吃不到了。”程溯垂下眼睫，涩声道，“温云白……我没有妈妈了……”

温云白在路边停住了车子。

“我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孩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从小到大一直在闯祸，她一个人那么辛苦我却经常念叨爸爸，甚至还想让爸爸把我接走，因为我怕她。”程溯说，“高二的时候我见到过爸爸，他带着程会卿在买书，那本书是我一直很想要的，但是太贵了，他二话不说就给程会卿买了，我真的好羡慕啊……”

“那天晚上我鬼迷心窍地提起了这件事，我妈听到程宇义的名字，当场把碗摔破了，狠狠地骂了我一顿。”程溯声音很轻，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过了几天，我就看到那本书出现在我的书桌上……”

徐慧刀子嘴豆腐心，对待程溯下手绝不心软，连买菜都要讨价还价，却专门跑到市中心的图书馆买了那本正版书。

那段日子天天被秦宇和程会卿欺负，程溯活下去的希望一点点地湮灭，他无数次爬上顶楼的天台，又颓废地走下来。

他只是太想得到爱了。

小时候有外公外婆的爱，在学校读书有老师同学的爱，拥有爱他就无所不能，所以程溯想走出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现如今，他却没有了目标和方向，也没有了爱。

“程溯，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温云白陡然开口。

程溯一晃神，听见温云白又说：

“我会对你好，不会再有任何人会欺负你。”

温云白的话语掷地有声，似是在进行坚定的宣誓，他一向淡漠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程溯不禁一愣。

温云白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他已经家破人亡，孑然一身，没有值得图谋的东西了。

这些天，他缩在破旧居民楼里像只阴暗的老鼠，不敢面对外界的探究的视线，只有温云白打来的电话他才会接。

他想起徐慧和温云白之前的争执，不明白温云白为何坚持要资助他，他又想起自己和程会卿在他房间做的荒唐事，不知道温云白有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