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会卿在心底说服自己,他根本不在乎程溯会怎么样,反正他兰‘生‘更‘新逃不过温云白的手心。
三小时后,程会卿猛地坐起来,胡乱地摸索桌上的手机找到自己与程溯信息界面。
久处黑暗中忽地看到亮光,程会卿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睛,翻来覆去三小时,他始终无法入眠。
程溯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被徐慧打骂?是不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
他看着自己与程溯的聊天记录,通常是自己发的命令式的口吻,程溯很少回答,偶尔的回信也只有几个字。
他怀疑自己魔怔了,居然想说点什么安慰他。
屏幕逐渐暗下去,程会卿躁动的心却跳动得却愈发清晰,他从没有如此想念一个人,他迫切地想知道程溯现在的状况,他重新打开手机,难以入眠的夜晚,雨后的夜景寂静无声,风吹落树叶上的水滴,沉重地垂坠到地。
他愣愣看着手机发呆。
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点进了相册,程会卿不爱拍照,为数不多的几张是程溯的照片,那些淫乱不堪的照片,程溯被折磨凌辱的照片……他脸上永远是被迫的样子,永远都在拒绝,一直都在皱眉。
直到他翻到日期最早的一张图片,那是程溯低着头看书的照片,以前一起出去玩,程会卿闲来无事偷拍的。
照片是一个个小型时光机,能将人的思绪瞬间带回到从前。
隔着屏幕,程会卿的指尖触到程溯的侧脸,恬静美好。
程溯,你以后会怎么看我,会恨我吗?
他自嘲地笑笑。
也好,恨比爱长久。
……
程溯被关在家里整整锁了三天,和外界没有丝毫联系,他透过木板的缝隙朝外看,希望能看到薛鹤年的身影。
可他始终没有出现。
程溯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懦弱无能,遇到事情只会逃避,薛鹤年肯定被他伤透了心,再也不想理会他了。
第四天的时候,徐慧依旧不让他去学校,擅作主张地跟班主任请了假,程溯焦急万分,且不说薛鹤年那头还没说清楚,他的复习资料大多数还留在学校,放假前考的数学还有许多问题未得到解决。
可徐慧的决定是毋庸置疑的,他只能遵守。
程溯在家又关了五天,他已经抑郁到寝食难安的地步,长时间的失眠让他的眼圈下笼罩着乌青,眼睛充满了红血丝。
徐慧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放他回学校了。
程溯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薛鹤年,却不见踪迹。
他急忙询问刘锐,后者却躲躲闪闪地避而不谈。
程溯这才知道。
薛鹤年主动退学了,前几天就走了,多半是回北京了。
五一放假回来薛鹤年一直闷闷不乐,刘锐说他一直对着程溯的座位发呆,眼眶红红的跟哭过似的,一句话不说,一发呆能发一下午。
程溯愣愣坐回位置上,桌面上分发的试卷被整齐地叠成一沓。
他颤着手摸上薛鹤年的座位,所有的东西都还在,高考必刷题被翻到第88页,甚至薛鹤年经常转的那支笔还摆放在书本夹缝中间,就像是……他只是出去上了个厕所。
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薛鹤年走了吗?
程溯想问清楚,他的电话号码牢记在心,借别人手机发过去永远是关机。
他沉默着把自己的座位上的每一本书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只言片语,哪怕只是一张便利贴,也一无所获。
程溯顿感一阵头晕目眩,薛鹤年离开的事实冲击着他脑部神经,他借着无数人的手机打给薛鹤年,没有一个接通,打到最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该号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