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道泛红的抓痕,他一边上药,一边看得红了眼眶。好像不是疼在清晚身上,而是疼在他身上一样。

清晚小手里还抓着棒棒糖,因为他蹲在自己面前,所以她和他的眼睛高度齐平。

很容易就看得出来他的心疼。

清晚眨了眨眼睛,也笑不出来。

她看看自己手臂上的小伤口,忽然觉得不疼。

等上完药,林稷年轻轻给她吹了吹。

也是这时。

她将棒棒糖递到了他的面前。

林稷年微顿,抬眸看女儿。她才刚为了这根糖打了一架,眼下这是要送给他的意思?

顿了一下,林稷年反应过来:“我帮你拆开?”

清晚摇摇头,“给你吃糖。”

她跳下椅子,扑进他怀里,倏忽软软地出声:“爸爸不哭。”

林稷年完全意外,愣在当场。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

怀疑听觉也没敢相信事实。

紧接着,从尾椎开始浑身僵硬。

在那一刹那的冲击力太强大。

不是“城堡叔叔”,不是“叔叔爸爸”,也不是“叔叔”。

那一声就是“爸爸”。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爸爸。

这是他的女儿在来到这儿世界上三年之后,他头一回听见她喊他爸爸。

在找到她以后,尤其是将她带回北城以后,林稷年设想过很多次这个场景,但是总是等不到。

在他的设想中,他原以为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会有很多的铺垫,他也会提前做好很多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这一刻会发生得这么突然。

不需要他做任何准备,这一刻就已经降临。

而这一刻的心情,更是事先无法预想出来的。

清晚已经埋在了他的怀里。

沉吟半晌后,林稷年才缓缓抬手,轻拍着怀里的人,开口的瞬间,才发现嗓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哑意:“嗯,爸爸不哭。”

他的喉结滚了滚,半晌难言。

他已经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

在小朋友的认知世界里,棒棒糖是用来哄人的。她仿佛感觉得到他因为她而生的难过,这是想要哄他开心。

明明她自己刚刚还为这根糖打了一架,却也在这个时候大方地递了出来,压根没有与他吝啬一根棒棒糖。

这时候这根棒棒糖已经不止是一根棒棒糖了,那是他在她心里已经划分为特殊存在的一个证明。

林稷年偏过头,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晚晚好棒,爸爸被晚晚哄好了,现在一点也不难过了。”

他们很喜欢夸奖孩子,哪怕只是很小的事情,也会通过肯定而给他们成就感。

被他哄着,清晚慢慢地才肯从他肩膀上回过头来看他。

她也跟着爸爸笑。

林稷年阴翳的心情一扫而空,带着女儿回家。

但可能是那一阵情绪过去了,虽然她开了口,但后面回到家和覃漪说了以后,他们还想哄她再叫一次,她就不好意思地避开了。

覃漪没能听见自己那声“妈妈”,有些可惜,但也没有着急。

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小家伙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覃漪准备帮她洗头。林檐在旁边听见,他也举手:“妈妈,我也要。”

对于妹妹要做的事情,他也开始感兴趣。

覃漪看向林桉:“那小桉呢?”

林桉摇头。他才没有林檐那么幼稚,还是自己来比较简单。

覃漪点点头,一合掌,先将林檐带去浴室。

他的头发容易得覃漪三五分钟就出来了,用毛巾在他头上胡乱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