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便吵嚷起来,说他做东还要叫人送礼。江奉恩看着他们,突然记起了这是什么时候,是他十六岁那年。
梦里的人还在说话,“又不要什么贵的,就想要些有趣的玩意儿……”
陆延礼望着他问,“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无聊罢了。”其实他是想拿起逗陆岱景开心的,但他怎么敢让陆延礼知道。
正是这么想着,陆延礼从口袋拿出一个盒子,江奉恩记得,那时候陆延礼给他的是一对合心玉佩,那玉佩他没有给陆岱景,至今还留在屋中。
待江奉恩看清盒子里的东西,他竟是一愣。
与记忆中不同,里面不是玉佩,而是一对耳环,一对质地精美的翠玉耳环。
陆延礼将其取出要给他戴上,江奉恩没有穿耳的,不等他拒绝,那耳环就已经戴了上去。
他呆愣着,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果真漂亮。”说罢,陆延礼便叫人拿来铜镜给江奉恩看。
镜子里竟是江羽偏的脸。
江奉恩浑身一激灵,翻身从梦中惊醒。
他大口大口喘气,浑身都是冷汗,那梦太可怖,简直叫他心底发寒。
“做噩梦了?”
江奉恩顺着声音扭头,模糊见到床边的人影,只不过灯光太暗叫他看不清对方脸。
“延礼?”
那人凑近他,江奉恩先是看到他面中的那颗痣,“我不是陆延礼。”
看清男人的脸,江奉恩顿了顿,一时没有说话。
“你睡了两日。”
江奉恩仍是不语,他缓慢地记起昏过去之前的记忆,一瞬间只觉得疲惫乏力,疲惫到厌烦,对一切都厌烦极了。
他轻微地咳了几声,陆岱景便起身倒了茶,放在他手中。
江奉恩看着手中的茶水,开口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本以为陆岱景不会理会,没想到他只是坐了会儿,便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四十五 成珠
陆延礼将手中的戏折细细看了一道,哼笑一声将其扔到案上。
“还真是写的一出好戏。”
此戏只出自苏州一籍籍无名的戏作,更像是民间传唱的俗曲,但却又从未在民间出演。那苏州戏班班主自入京后便常出入画舫,与三皇子相交甚好,这样一来,这出戏许就是三皇子的手笔。
只不过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与江奉恩的关系。
解原看了眼陆延礼阴沉的神色,道:“府中大概有他的人。”
陆延礼顿了顿,想到还关押在地牢里的管事,冷冷地笑了声,“看来是早有准备。”
“殿下的打算是……”
陆延礼神色阴郁。这些日子皇帝皇帝想必也知晓自己身体早已大不如前,更加痴迷于道观里做出的灵丹妙药,坐了二十多年的位子,他不想轻易让位,但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后继做打算。
为了皇家的颜面,他断不能容忍自家出现这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更别说江奉恩还是一个双身之体。
陆墨非原本已经彻底出局,却要在临行前搞出这么个动静来,叫皇帝因为这出戏查到了江奉恩头上。陆延礼敛下眼,一言不发地抚了抚桌上的狮头。若不是陆墨非这一步,他与江奉恩之间也不会变到现在这般,不似从前,像隔着层冰了。
第二日早朝时大堂香案上放了满满一层弹劾三皇子的文书。昨天夜里牢里箫氏一党的官员又招供出了三皇子陆墨非滥用私权,曾暗地动手脚调离了当时与箫于作对的一名地方官,那官员在任职途中又是莫名暴毙身亡。此事必是与陆墨非脱不了关系。
皇帝皱着眉,他向来宠爱陆墨非,即便是上次发现出陆墨非与箫家有牵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