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捶打着地面,像由此发泄心中哀怨。手破了皮出了血,他却像是被冻僵了似的没有知觉。
这些日子江奉恩带给他的苦楚他统统囫囵地吞咽下,生怕尝出一点味道,他怕尝出了之后他心又不甘,怕生出悔恨。他想着忍一忍,就像当年那样,时间一久就什么都过去了。
直到现在,那些积攒在腹中的痛统统爆发出来,没有忍过去,而是蔓延到四肢百骸,数万只针从他的身体穿过。
江奉恩爱上了别人,甚至连他以为的最后的情谊也没有。
陆岱景突然重重地咳了几声,他咳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快裂了似的,咳着咳着这声音突然又变成了呻吟似的哭泣声。
江奉恩不再爱他了,甚至连一丁点的情都没再施舍给他,统统给了陆延礼。
怎么能这么痛呢,比年幼时母亲的殴打还要痛,痛得他喘不上气,痛得他连哭声都无法止住。
江奉恩把陆延礼的手捂热了才松开,陆延礼笑眯眯地看着他,反握住他的手,抓到自己嘴边碰了碰。
“把你手都捂凉了。”
倏地,他面上表情一变。
“怎么有股药味。”他摊开江奉恩的手,仔仔细细地翻看,“哪里受伤了?”
“没有……”江奉恩抽回手,眼神瞥向一旁,“刚才不小心把你前些日子拿回来的药瓶打翻了……”
陆延礼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走到床前拿了件厚点的披风重新给江奉恩披上,江奉恩听外边的鼓声响了两声,问道:“原来才亥时,你怎么就回来了?”
“父皇本要我陪着,但我装病就先回来了。”他亲了亲江奉恩的唇,“要回来陪你守岁。”
江奉恩握住他的手,“你每年除夕都不在宫中,皇上会不会怪罪你?”
“无妨,他知道我家中有舍不下的娇妻。”
江奉恩笑着推他一把,“别乱说。”
陆延礼顺势抓住他的手,带他出了门,院子里不知道何时铺满了芝麻秸秆,下人们也都不见了。
江奉恩自然地走到秸秆上,一脚一阵响,这“踩岁”本该孩童做的事,陆延礼却每年都陪着他在上面踩,顾名思义是岁岁平安。
天上突然飘起了雪,江奉恩一愣,心里不禁想到方才离开的陆岱景,眉毛紧紧地拧起。
陆延礼从身后将他抱住,亦步亦趋地在他脚跟后随着他走。
“恩恩今年也要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