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表情让陆延礼一瞬间以为此刻是江奉恩与他在府中的时候,心中难以抑制地泛出酸意,却又止不住地为江奉恩心动。

脑中飞快地闪过很多东西,他悔过的,没悔过的,统统都无法从头来过。他只能紧紧贴贴近江奉恩,想让他们二人严丝合缝地裹和着。

“怎么了?”江奉恩察觉到他的不对,开口问道,声音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没事。”他轻轻地吻了吻江奉恩的后颈,“累不累?睡会儿吧。”

江奉恩本想说不累,但听着陆延礼竟有些低落一时说不出话,他很少见陆延礼是这幅样子,于是抿了抿嘴,没再动作。

一时没人说话,四周就都静下来了,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声音,这声音让人犯困,再加上这个怀抱实在有些温暖,不消一会儿,江奉恩的眼皮就塌拉下去。

很快眼前就难得地出现年幼时的记忆,有他和陆延礼,他们和一群世家公子们在外面玩乐,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知道这是个梦。

他酒量没陆延礼好,被一群人围着灌醉了,最后还是陆延礼背他回去的。

他睁开眼睛。才发觉天已经大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营帐,他怀里还抱着陆钟弈,动了动,又听见陆延礼的呼吸。

他们三个就这么挤在这张窄小的床榻上。

九十九 怃阳

之后几日都是难得的好天气,一路畅通很快就到了怃阳。

秋末怃阳城内就没有前几月热闹了,但碧牡丹里头依旧人声沸然,江奉恩走到楼里,上至管事,下至端酒打杂都是生面孔。看样子这儿已经被江川接手了。

“你若是可惜,我也能帮你要回来。”江奉恩扭头,见陆延礼一步一顿地朝他走来。

江奉恩却摇头,“不必了。”他知道陆延礼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单用钱能买回来的,既然都已经答应给人,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附近赌客见几人一身好行头,不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居然是江奉恩,“江公子!”

“杜掌柜?”这人是楼里的常客,与江奉恩交好。

那人急急忙忙地走上前来,“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段毓就得上京找你去了!”

等江奉恩赶到府里的时候,段毓正指挥着下人收拾行李。扭头见江奉恩还一瞬间没回过神,直到江奉恩走到他面前叫他,他倏地眼眶一红,江奉恩愣了下还没及做出反应就被人一把抱住,“叔父!”

段毓很少这么叫他,看来这次正是被吓坏了,江奉恩抚了抚他的背安慰他。段毓咬牙又换了口气在他耳边抱怨,“你还知道回来!”

“你知不知道那群人把酒楼都给霸占了,你走这么久都没个信,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他越说越气,脸颊也泛着红,那群人说江奉恩把酒楼卖了,他以为江奉恩带着女儿和那男人跑了就不回来,气得恨不得在江奉恩身上咬一口。

江奉恩心虚的笑笑,“之前有事耽搁了,而且……而且卖酒楼也是迫不得已……”

江奉恩话音没落,就听见陆钟弈的声音,“阿娘。”

段毓一愣,扭头见是一模样清俊的孩子正直直地看着两人,眼神冰得刺人。而他身侧的男人杵着手拐站立着,和那个孩子竟有九分相像。

还没开口,就听那孩子看着江奉恩问:“他是谁?”他指的是段毓。

江奉恩推开段毓朝那孩子走过去,“这是段毓,你该叫他哥哥。”

陆钟弈不动,又问,“他是你什么人?”

这咄咄逼人的语气活像是江奉恩和段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有了陆岱景为先例,也不怪陆钟弈多想,江奉恩抿了抿嘴,如实道:“这是……我的义子。”

话音刚落,没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