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礼始终都在意这件事,在意他全心全意地爱过陆岱景,在意自己从未全心爱过他。

他有些口干,“延礼,我从未将你们比对。”他想要解释点什么,半响却只讲:“在我心中,你们终是不同的。”

“是吗。”陆延礼又握着他的手,“那在你心中你更偏爱谁?”

江奉恩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又道:“三年前,太医说我失了情志。”

陆延礼动作一顿。

“自那时起,很多感情我都说不明白了,即便如今恢复了些,但也总归也再回不到先前那样的。”

陆岱景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只剩下江奉恩一个人,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入神,就连陆岱景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察觉。

“在想什么。”

江奉恩一愣,扭头去看他,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他身体不适,和钟弈一道回去了。”

就连自己问的话他都没听进去。

远处是青江和人嬉闹的声音,陆岱景看了他一会儿忽地凑近了些,紧接着手指便在他的唇上揉了两下,眼神中有种不明的情绪。

这样意有所指的动作让江奉恩一愣,意料之外的,陆岱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抓着他的手往屋内走。

“太医过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江奉恩只是身体疲惫,其他没什么大碍,倒是陆岱景,原本就身体不适,这一遭过来整个人虚弱得很,得用药好好养上一阵。方才陆延礼也是,自打他说了情志一事,面色就变得极为难看,半响都没再说出什么话,细看才发觉他的指尖竟是微微颤抖。

“又在想什么。”

他抬头见陆岱景探究似的盯着他,四下的宫人也都早早退了出去。

“方才你们干了什么,竟叫你这般魂不守舍。”

“只是问了他的伤势……”说着,却听陆岱景闷闷地咳了两声,江奉恩忙伸手在他背上抚了抚,却发觉他的身体比往日还要凉上许多,忍不住道:“这是遗毒的缘故?会不会留下隐病?”

待稍缓了些,陆岱景才开口,“不会。”

“等这几日过去就能恢复。”

或许是因为身体不适,陆岱景并没有久留,之后两日都没有像先前那样总来见他。

江奉恩心中还记挂着碧牡丹,那时他把楼阁拿与二叔交换,怕这几日他们就会去收楼,他总得回去看着,段毓一人在那儿他怕出什么事。便想着和陆岱景请辞离开。

只是整日都没找到他人,直到夜里才听宫人说他每晚都会在药泉那儿泡上几个时辰。

江奉恩赶到那儿的时候见安公公和宫人们都守在外头。

“君后。”

只是站在门口就感觉到里面的热气,不知是弄了多少煤火,如今即便入秋,但夜里也并不是很冷。

“陛下在里面吗?”

“陛下刚泡了药泉歇息了。”

“那我明日再来找他。”说罢刚要离开,却是没忍住又回头问安公公,“里面这么热,陛下受得住吗?”

守在外面的宫人额头都满是汗渍,更别说里面热成什么样。

安公公俯身道:“君后,受这毒影响,陛下现在怕冷得很,夜里也难入眠……”

江奉恩想起今日陆岱景身上那冰凉的触感和他惨白的脸色,抿了抿嘴道:“我进去看看他。”

刚推开门就是扑面的热流,往里走,苦药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也越来越热,江奉恩看到陆岱景一动不动地背对躺在塌上,身上裹了厚厚的被,没忍住皱紧眉。

走得近了,他发现陆岱景竟是在抖,抖得实在有些厉害,甚至能听见牙关打颤的声音,江奉恩直觉不对。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