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某人最近努力学习,一直通宵。”那人说,“怪不得眼睛跟国宝一样,补补脑子吧。”
明瑶被他说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愿意。”
“愿意天天来急诊?”
她挠了挠头:“我是想努力,准备比赛。”
“你高中是理科生吧?”
“啊?”明瑶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把话题拐到了这,“是。”
“那就怪了。”
明瑶一愣。
“熬夜导致T细胞迁移能力下降50%,神经系统损伤。”他语气淡淡的,“你别告诉我,你高中生物课都在睡觉。”
“还是说,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瞥他一眼,“大学生在图书馆猝死,这年头连热搜头条都上不了。”
轮椅里那颗头稍微地低了一下,他才感觉自己话说得是不是有点重。
毕竟是小姑娘,他虽然向来是四面树敌八面威风,语不惊人死不休,但这个目标群体不包括妇孺老弱。
不是不敢,是不值得。
不值得他浪费时间,给那些人讲明白他们这辈子都理解不了的道理。
浪费时间。
“我是只是觉得……自己有点……”
他下意识地接了话:“有点差。”
“不想拖别人的后腿?”
那颗脑袋在他的视线里轻微地点了点。
他直截了当截断她的错误想法:“你拖垮了自己的身体,耽误了团队的进度,才是拖了别人的后腿。”
一针见血。
直到这里,她才被彻底戳穿,自己不过是自作聪明。
望着她垂着头,了无生气的德行,许镌懒得再重伤她脆弱敏感的小心脏,还了轮椅,扶着小瘸子上了车,转头扔她头盔。
午后的华城,光斑在他的肩头飞速掠过,像条流淌的河,她盯着那条河,闻到的只有机油味,有点晕,不舒服。
两人之间,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之外,余下的只有静默。
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最远的安全距离,转弯的瞬间,他猛地压弯,猝不及防的明瑶直接撞上了她的后背。
鼻尖生疼,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前面那人却爆发出得逞的笑声。
“需要亲自抱您下来吗?”
明瑶揉了揉鼻子,背后瞪他,“不用了,谢谢。”
怀里扔进一兜子药,兜头过来的还有一件卫衣外套。
扔得挺准,直接甩她身上了。
“血刺呼啦的,黏我一身。”他扬了扬下巴,“洗干净了还我。”
本来就是长外套,穿在她身上像是小孩偷穿了爸爸一样奇怪。
他转身,引擎轰鸣响起的瞬间,他听见小瘸子叫了他一声。
“许镌。”
他跨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有什么吩咐?”
“对不起。”
这句道歉,她不想再拖延。
正如她之前每一个朋友分别之时,都知道不会再有交集之后,拖了很久也没说出的告别。
他落下的视线罕见地怔了两秒。
“我是不是算叛变了。”
“我不该不打招呼,就提前选别的组参赛,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多。”
“我不该背叛你。”
他依旧沉默,她也只敢盯着他绷紧的手臂线条,青筋若有若无的暴起。
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对。”他终于开口,“我讨厌背叛。”
“我错了。”已经得到了答案,她想走,不要自取其辱,“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想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