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真想和她握个手。
“对了,”林鸢想到什么,又看了眼已经在保温箱里睡着的小黄毛,挺不好意思地问他,“我能让它先在你家养几天,等宠物医院开门了,再来把它领走吗?”
“请你吃饭。”林鸢看着他,赶紧又补充。
顾淮一顿,心脏没来由地,泛起一阵酸软。
一开始林鸢给他的印象,就是胆大心细,选择性地趋利避害。
他以为,就算她高中后生活在重组家庭,至少也是不缺爱的环境长大的。
可细细相处下来又发现,其实她总有一种,生怕欠别人什么似的疏离感。
顾淮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造成了她如今看似有点儿矛盾的性格。
他只知道,他不想她这样。
“那你能又请我吃饭,”顾淮舔了舔唇,直勾勾地盯着她,轻声问,“又和我一起养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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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晚上,江随回了华盛胡同一处四合院。
门口哨岗没见增多,他就知道,那位今年又没回来。
西厢餐厅里,和郑老师、陆靖,吃了顿年夜饭。
照顾了郑老师几十年的营养师兼厨师,还特意关照他,让他监督郑老师,最多只能吃两块红烧肉。
于是老太太还想夹第三块的时候,江随“诶”了声,摁住她试探的手,吊儿郎当地说:“怎么回事儿郑女士,还要不要保持身材了?”
“没大没小。”老太太板脸看着他,见他不为所动,甩起了老小无赖,搁下筷子靠进太师椅,“不吃了,大过年的也吃不上一顿饱饭。”
“行,”江随只当耳背,站起来替她盛了碗汤,递到她面前,“那您喝碗菠菜丸子汤。”
郑女士嫌弃地离那一碗菜多肉少的清汤寡水更远了些。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不爱铺张,如今上了年纪胃口差,爱吃肉又不好消化,就更不愿浪费。这一顿年夜饭,六菜一汤,放在普通人家,都算不上多丰盛,但陆靖和他也习以为常。
她吃得也清淡,不像林鸢,更偏好辛辣……
江随一顿,瞟了眼依旧毫无动静的手机,收回视线。
“奶奶您跟他斗什么气?您什么时候赢过?”一旁陆靖开口,声线低沉微粝,话音却是带笑的,“就他那阎王来了都能拖一时三刻再上路的性子,您跟他较真?”
“啧,”老太太终于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大过年的,有你这么说亲弟弟的吗?”
终于肯放弃红烧肉,舀了勺热汤。
陆靖结婚六七年了,也有孩子,老太太没太多问他工作上的事,话题以她的重孙女为主,连来年要在哪儿上小学,都和普通家长无异般开始筹划。
直到多年的生物钟,开始催促她去休息。
江随和陆靖今晚也留下,帮她守岁,陪她到了内院,送人进去,看着照顾她的保姆将人带回正房,俩人又退到内院。
两个大男人自然不困。
陆靖烟瘾犯了,老太太又闻不得烟味,这会儿站到内院垂花门边,点了一根。
“要吗?”陆靖问他。
江随散漫:“不要,难闻。”
陆靖:“……矫情。”就抽你那甜滋滋的假烟吧。
俩人身量相差无几,陆靖却要比江随宽厚许多,屈臂时的线条隔着衣料,都给人偾张的力量感。
江随站在他身边,活像个散漫的纨绔公子哥。
两口青烟散去,陆靖忍不住问他:“你能气性别这么大吗?”
这么多年了,都不肯再改口喊一声奶奶。
“我哪里气性大了?”江随笑得没形没状,也没看他,甚至没问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懒洋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