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着地板,轻手轻脚走出小卧室。
临近主卧,却听见里面有低微的说话声,林鸢脚步一顿。
郑敏声音很小,也很慢,从光线幽微的主卧门缝下压出来。
“湛英,”她对曾湛英说,“那是鸢鸢爸爸留给她的房子,是她的东西,谁也不能动。”
主卧里没人应声,闷闷的一声“啪嗒”,门缝里陷进一片黑暗。
林鸢没再向前,在原地站了很久。
等整个屋子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客厅窗户被寒风吹得,在老旧的墙体里轻哐一声。林鸢像来时一样,光脚碾着地板,原路退回。
卫生间就在主卧旁边,她如果去,卧室里的人,一定会听见。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林鸢小洁癖地抽了张小书桌上的酒精湿纸擦了擦,重新躺进被窝,关掉夜灯。
楼下掉光叶子的银杏树,枝桠在棉麻窗帘上印了个淡薄扭曲的拓本。
她知道,母亲从来都是个脾气绵软的人。这样的性子,运气好遇见老林那样的人,就是一段和美欢洽的婚姻。
运气一般,就是如今的日子。
从前的温柔,好脾气,就成了软弱忍让,和没有主见。
可她依旧像当年一样,像一只食草的母兽,失去了老林的庇护,面对一群豺狼,也要护住她认为的,属于她孩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