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

女仆充分认识到了戴安娜的“奇特”,她很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情绪,但戴安娜并不认为这时候适合闲聊,她也不想让人觉得她特别有先见之明,她一个小孩子不该有这样的“光环”,不然可能会发生一些她并不一定乐见到的事情。

“戴安娜小姐,您还好吗?夫人……”

女管家先是关心了一下戴安娜的身体情况,然后开始安抚艾米丽,艾米丽一直在打抖,比起确实膝盖受伤了的戴安娜,反而是她这位母亲的反应更大,主要是情绪上的。

“我想看下膝盖。”

当时她因为大船的碰撞摔了一下,之后一路跑着又免不了磕着碰着,直到被抱起来,她才少受了点罪。

在这种时候,谁顾得上一个小孩子呢。

戴安娜也不是抱怨,但她这会儿也开始感到疼痛了。

在女仆的帮助下,她掀开裙子看了一眼膝盖,把破了皮黏在皮肤上的布料扯了开来,因为小孩子皮肤太嫩了,之前还没太感觉,现在才发现,这么摔一下,就破皮了。

她犹豫了一下,没让打开包裹,而是让女仆用干净的丝绸手帕为她包扎一下。

“宝贝,你还好吗?”

看到戴安娜手上,惊魂未定的艾米丽好像突然回过了神。

她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数,虽然很希望再生几个孩子,最好还能有个儿子,但她确实不太容易有孕,之前怀孕还流产了,好不容易生下了戴安娜,她自己也损伤不小。

瓦莱夫斯基家现在只有一个孩子,作为一个“联姻对象”的夫人,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算太合格。

如果戴安娜也出事,那她的处境就糟糕了,她不能让夫家连一个女继承人都没有,而且她对唯一活下来的女儿也是真心疼爱。

“我没事,妈妈。”戴安娜其实还有点冷,但现在也没有挑剔的条件。

能漂大冰山的夜晚,温度必然不会高。

这不知出发地点的冰山一路都没有能够完全融化,这时候的海水也好,夜风也好,全都冷得吓人,原本夜晚的海上就很比陆地上更冷。

“阿嚏。”

感到寒冷的不止她们一个,但救生艇上的保暖物资有限,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女仆和女管家竭力争取,也没能为她们拿到一块毛毯。

“没关系,别管了。”

“大家凑近一些就好了。”

“是的,”艾米丽倒是能忍一些,可能是习惯了冬天穿短袖裙子,她很能忍受寒冷,“你们抱着她,别让我的宝贝吹着风了。”

这时候,艾米丽也不嫌弃救生衣丑陋笨重了,虽然不保暖,但如果还出了什么问题,至少能让不会游泳的她和女儿在海上稍微多坚持一会儿,她甚至都感受到了周围人略带觊觎的目光,但还好,大家都是上了救生艇的人,比起不幸到只能跳海求生的更多数,他们是幸运儿。

“坐满了吗?”她小声问。

“差不多。”女仆看得更分明一些,小声地回应。

一艘救生艇大概能坐五十来个人,可能因为他们是放船比较早的,所以上船的人比较多,因为妇女儿童多,相对重量比较轻,所以可能还比实际容纳人数要更多一些,有好几个水手在操控船只,远离逐渐沉默的悲剧泰坦尼克号。

“真是可怕……”

眼见着大船熄灭了所有的灯光,一点一点地沉入水中,在漆黑的夜色中传来一些哭喊和哀嚎,所有人都很沉默。

“上帝啊,这可真是一场噩梦。”

“灾难,真正的灾难。”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呢……”

人群里传来了遮掩不住的抽泣,不知为谁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