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去，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但她总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了，像是在压抑什么。

“你现在是王的老师。”

“对，怎么了？”

“所以不能嫁人。”他肯定地说。

“啊？”她哑然失笑，“没有这样的规矩吧，不如说，我还是埃列什基伽勒女神的祭司，所以不方便嫁人生子，这样说比较合理一些。”

“嫁了人还怎么教导王？而且，你也应该算是本王的女人吧？”吉尔伽美什打量着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她不高兴地蹙眉，拍拍他的肩膀，“对老师怎么能用这种眼神？”

“什么眼神？”吉尔伽美什笑了，一副“我就要这么看着你”的表情。

“男人看女人的表情。”她平静地回答，看起来态度平常得惊人，“这样的眼神，留给你未来的妻子和妃子吧，如你所说，会有很多女人向你扑来，你也差不多到了这个年纪，或许再过两年，王宫里的女人会越来越多，你宫殿后面空置的那些房间都会有女主人。”

“而我，”她短促地笑了一下，就仿佛没有看到他渐渐收起的笑容，“我不会成为那些女人中的一位！如果真的要选择，我会更倾向于愿意与我衷心相守的男子，哪怕他只是一个平民。”

“不过更大的概率是，我会一直陪伴着我的女神，埃列什基伽勒女神说过她并不会限制我嫁娶，也不介意我生儿育女，但我仍然愿意全身心地侍奉她，就像我的前辈和老师塔安大祭司一样。”

“而且，”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里曾经有一个严重的伤口，肿胀的伤势已经消失，但痕迹似乎一直都在，“我曾经受过伤，我也不确定自己的寿命究竟有多长。”

按照上辈子，她能活个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年就差不多了。

这辈子伤已经治好，不仅有灵泉，还有女神的祝福，她或许能活到足年的百岁，寿终正寝，又或许会有别的意外在她身上降临这是个神明的时代，万一她的命数本就只有那么多，她一个普通人类也改变不了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但她心里是做了些准备的。

“不要说这样的话！”吉尔伽美什像是一下被激怒了，若说刚才还只是心里憋了点火，这会儿就像是完全被点燃的火焰，整个炸了开来，却不是对她去的火气。

“我们也可以像神明一样，活得长长久久！”他认真地对她说，“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我们都不会，我们是拥有神血的人类。”

但终究只是人类。

她以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但没有打击他的信心和自尊。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女神一定会提前告诉我的，我其实也并不畏惧死亡。”和吉尔伽美什避讳且不满的态度不同，神樱明显要坦然得多，她甚至私底下偷偷规划了“死亡后的生活”。

虽然作为魂灵在地底的生活十分孤寂，但女神似乎对她别有打算，决定好了到时候给她安排“新的任务”。

不管那时候她离开了没有，她都会给自己做好打算。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吉尔伽美什身上的火气越来越大，他愤怒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到外面，一群路过的侍女侍从听到响动更不敢乱动，唯恐被暴怒的王牵连到倒大霉。

“好了好了，不生气不生气。”神樱强硬地拉住他，他也怕因此让她受伤，所以虽然很不情愿，很想砸点东西发泄一下，但也只是单手抱住了她的腰防止她摔着。

“来，看着我，我在这里，没有死，好好地或者呢。”

她掰过来他的脸蛋，强迫他看着自己，她蜜蜡一般温柔的眼睛里倒映出他一头因怒火而仿佛炸了起来的金发，他看着她眼中的自己，慢慢地安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