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怎么来……」
问话的是邹禾,他好像比沙龙的主人喝得还醉,眼神迷蒙。他新染了个灰紫色的头发,显得他肤色格外白,酒精染红的脸格外红,像在雪白画布上打翻了胭脂。
没有了陈昂压着,李巍一身轻松,说道:「我把邹禾送回去吧,他住哪个酒店?」
他没送成,何岸正好从后面出来,穿一件高领的灰色毛衣,笑意温煦地朝徐蘅打了个招呼,一把捞住踉跪着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的邹禾,邹禾个子矮、身量小,被他一下子打横抱了起来。
「我送他回去吧。」
其他人都走了,徐衡和他们挥手,陈昂还挂在他身上,大高个弯着腰,头埋在徐蘅的后脖子上,热烫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皮肤上,徐蘅后脖子的皮肤微微发红,象是上面的纹身小鲸鱼也脸红了。
徐衡想起刚才李巍临走前和他说的。
「今天场子有点冷,他心情不好,红的白的混着喝了几杯。」徐衡回头在陈昂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开到了一点酒味,说道:「走吧。」
陈昂在画廊附近的酒店订了个房间,徐蘅领着他回去,像领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陈昂个子高,把他累出一身汗,房卡刷开之后,他这段时间太忙了,房间里的东西都放得乱七八糟的,徐衡把陈昂扔在床上,想着好歹帮他归置一下东西。
陈昂手臂一捞,把徐蘅的腰箍住,脸埋在徐蘅的后腰上,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在闻什么。他们快大半个月没见了,徐衡反手摸摸他的头,头发比之前长长了一些,摸上去毛茸茸的,还带一些湿意。
陈昂的脸埋在他的衣服里,声音闷闷的:「我搞砸了。」
徐蘅说:「没有,李巍跟我说挺好的,婧姐也说不错,刚开始嘛。」
陈昂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缩手缩脚的,在曾经一无所有重新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惶恐不安过,或许是现在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他就像一个一下子拥有一大把糖果的孩子,生怕里面的其中一颗丢了。特别是今天,他妈妈也来了,无论如何,他都还是那个想在妈妈面前证明自己的孩子。
多可爱啊,徐蘅分神想到,男人有时候强大得像雄狮,有时候又脆弱得像孩子。
徐蘅扒开他搂得死紧的手,回过身来,蹲在床边,看着侧躺在床上的陈昂,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默契地开始接吻,是缠绵磨人的,徐蘅尝到了他嘴巴里的酒味,潮热醇厚,再亲下去可能会醉。陈昂烦躁地扯掉了领结,将西装外套脱了,扔在一边的地上,伸手去解马甲,徐蘅眨了眨眼,满脸通红:「别脱呀。」
陈昂停住动作,一脸椰揄地看着他,将他半搂半抱拉到床上,哼道:「就知道你好这口。」
徐蘅被他说中,低垂着眼睛,眼睫毛扑簌簌地抖,水润的嘴唇被咬得红红的,陈昂的手从他衣服下襬伸进去,沿着劲瘦的腰身,让徐蘅抬手,把毛衣脱掉。空调刚开,还不是很暖,徐蘅冷得打了个颤,陈昂把他搂着,单手把遥控器搆过来,调高了温度。
徐蘅赤裸着肌肤,缩在他怀里,陈昂今天是真的喝了不少,呼吸都是带着酒气的灼热,一双手也是热烫的,在他身上游移,徐蘅不住地往他怀里面缩。
「宝宝,」陈昂的声音沙哑,「好想你……」
我也是,徐蘅心想。
但他压根说不出话来,陈昂低下头叼住了他的耳朵,整个耳廓含进嘴巴里,反覆舔吮,「啧喷」的水声就响在耳膜旁边,徐蘅整个人都使不上劲,手脚蜷缩。陈昂顺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往下亲,徐蘅胸前的纹身是在日本的时候纹的,一朵盛开的绣球花,蓝色的,花蕊重重叠叠,赭红色的乳尖就藏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中间,陈昂为了这个纹身还跟纹身师吃了好大一顿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