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3 / 4)

泉英笑笑,转身回房,坐在梳妆台前,打开盒子,挖半指甲盖雪花膏,在手心搓了搓,慢慢往面孔上抹,忽然说,秋生。没人理。又叫了一声,秋生。仍旧没人理。泉英笑着说,那爷娘,真是喂不熟啊。再看镜子里油润的颊腮,自言自语说,秋生,我们来日方长,是吧。安静半晌后,泉英站起,走出卧室,关掉日光灯,窗帘没拉开,一片昏暗,秋生翻了个身。

玉宝来到人民广场,一眼看到乔秋生,坐在石凳上,饼干掰成块,喂鸽子。玉宝走近说,我来了。乔秋生把剩余饼干,往远处一掷,鸽子扑簇簇飞起,掉落两三根羽毛。秋生没多话,搓搓手,直接打开提包拉链,取出一个信封,鼓鼓囊囊。递给玉宝说,这里有一千三百块。玉宝接过,没响,捏起崭新的纸币,开始点数。

秋生说,玉宝幸福吧。玉宝不搭腔。秋生说,潘逸年对玉宝可好。我听到些关于潘逸年的传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秋生说,还是不讲吧,婚姻里,两个人难得糊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秋生说,我又不忍玉宝蒙在鼓里。秋生说,玉宝,玉宝,我该哪能办。

玉宝认真数完钞票,松口气说,没错,是一千三百块。连信封一起放进手提袋里,起身说,我走了。秋生说,我先前讲的话,一字未入耳是吧。玉宝说,讲啥了。秋生心底不愉快,板起面孔说,潘逸年的桃色新闻,要不要听。

玉宝盯着秋生,目光火焰猎猎,终是一黯,销于灰烬,想想平静说,十个月前,我刚回上海,就在此地,秋生亲口承认喜新厌旧、移情别恋。让我从天堂跌进地狱。再没有哪则桃色新闻,比这更让我痛苦了。秋生说,玉宝。玉宝打断说,不用讲了,我不想听,我也不在乎。钱准备好就打电话给我。秋生说,玉宝,听我解释。玉宝说,再会。

大年夜,潘逸年返回复兴坊,走进门洞,就是灶披间,一股煎炒蒸煮的混合香味,扑面而来。挤满上下隔壁邻居,斩骨头、剁肉馅、炸丸子、熬猪油、磨刀板磨出火星子,汰菜水龙头哗哗响。潘家妈在剐鱼,潘逸年说,姆妈。潘家妈抬眼说,总算回来了。潘逸年说,玉宝呢。潘家妈呶呶嘴说,那不是。玉宝揭开锅盖,铲点浓油赤酱,潘逸年走近说,烧的啥。玉宝笑说,红烧肉。抬起铁铲,送到潘逸年嘴前说,尝尝咸淡。潘逸年说,味道正好。吴妈过来说,夫妻两个快走,不要妨碍我烧八宝鸭。潘逸年拉着玉宝手上楼。逸文逸青在看电视,听到动静,走到门前招呼,阿哥回来了。

趁三人讲话,玉宝把行李箱拎到房里,再到浴室,往大脚盆里兑好热水,毛巾、汰头膏、香肥皂也摆上,换洗衣裳搁旁边。潘逸年进来后,玉宝说,先汰浴吧。潘逸年心生暖意,淡笑说,好。

玉宝在灶披间,学吴妈烧八宝鸭,顺道切姜拍蒜打下手,逸文过来说,阿嫂,阿哥让去一趟。玉宝汰了手,往楼上跑,潘家妈说,那阿哥寻玉宝做啥。逸文说,不晓得,总归有事体。潘家妈说,真是忙里添乱。逸文只是笑。

玉宝到浴室,听听没水声,叩两下说,有啥事体。潘逸年说,帮我拿一件套头衫。玉宝记得先前拿过了,没多讲,去大衣柜里,拿出一件,再到门口,拧开一条缝,把衣裳递进去,哪想到,潘逸年接过衣裳的同时,握住玉宝手腕,一并带了进去。

兴旺忽然把脸凑到秋生面前,似笑非笑,秋生唬一跳,做啥?兴旺说,老实讲,和林玉宝谈了几年恋爱。不要以为山高皇帝远,就无人知晓。秋生心怦怦跳说,啥人传的消息,兴旺说,不要管,是不是真的?秋生说,过去的事体,不谈了。

「声可」  吃年夜饭时,潘逸年的发脚微湿,刮过胡茬,下巴微青,显得神清气爽。玉宝换了一件白色绒线衫,头发也汰过。众人围桌而坐,心照不宣。潘家妈说,吴妈,一道来吃。吴妈解了围裙,坐定。潘逸年拿来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