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宿傩也消停了起来,竟有一月没有犯下任何罪行。

就像丈夫一周没打妻子,妻子就觉得可以继续过下去那样荒谬,主上对两个神魔的消停感到满足,把两人全都奉为神明,甚至决定在新尝祭上让众人公开祭拜宿傩。

这智熄的操作让年仅18岁的菅原行平感到绝望。

那种邪恶的诅咒师不会因为别人的退让而停止恶行的,还是说主上根本不在乎普通民众的性命。

而且,怎么会有人想在黄泉津和宿傩之间试图端水啊,主上你端的明白吗?那两个人可是每次都打的裤衩子要冒烟了。万一黄泉津把你杀了怎么办?难道指望他这样的人护驾吗?

此事一出,黄泉津还没表示什么,菅原家的家主就坐不住了。接下来的事,菅原行平还没资格参与,他只感觉京都的社交圈乱了几天,家主出门拜访的频率变频繁了很多。

没过多久,主上最疼爱的长子邪祟缠身,生命垂危,阴阳师和僧人们彻夜做法、祈福,才救回大殿下的性命,追溯原因,哪方都直指宿傩,目的之直白,别说主上,就连行平自己都怀疑起了整件事的起因。

但也没办法,宿傩残杀了太多人,血海深仇下,对宿傩的退让是所有人都不允许的。这件事只是个引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菅原行平也只能作为来者不善中的一员,沉默地低着头,听着主上调解的话。

“黄泉津御命是怎么看的呢?”

那人虽然坐在下首,但却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个被天皇使用尊称的人。菅原行平为自己称呼对方从来不加“御命”感到脸部发烫,仔细等待黄泉津的回复。

……

……

殿内针落可闻,只有主上衣袖轻微的摩擦声,黄泉津什么也没说,行平努力用余光看过去,穿着白色狩衣的身型也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不回答主上的问题可不行啊!

时间越待越久,行平随着殿上其他人的目光向对面首座看去。

那人手肘支在桌面上,上半身微微倾斜,闭着眼睛,原来是撑着颧骨睡着了。

少年……或许可以称之为青年了,脸部轮廓加深了一些,褪去了最后一点属于少年的青涩,头发也长了一掌左右,随意地散着,覆在线条凌厉的脸侧。

嘴角勾起来了,是在笑吧?黄泉津总是冷漠的脸,如今正盈着温暖的笑意。真是稀奇,梦到了什么?众人互相交换眼神,一时竟没人叫醒他。

黄泉津好像变了很多,菅原行平在众人的沉默中大脑恍惚。

这一年来,因为对菅原家的格外保护,他和黄泉津以及天使都算是混熟了,特别是最近,菅原家还特意邀请黄泉津住在了自己宅邸。

随着讨伐宿傩的次数增加,黄泉津的实力也越来越强。虽然每次那人都会说一些气人的话或者冷笑话,但行平总觉得他离大家越来越远了。就好像……,那些插科打诨全都是为了维持和他们表面上的关系。

实际上黄泉津越来越不在意他们了吧。

也是,能成为那种强者的话,怎么还能依旧和他们做朋友呢?

“咳。”

一旁的菅原家主假装咳嗽了一声,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那双融金的双眸睁开了,下一秒,脸上的笑容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主上在问你……。”菅原家主也顾不得殿前失仪,匆匆把情况说明,“是否赞同以新尝祭为饵,埋伏宿傩的做法。”

“赞同。”言简意赅。

菅原行平长舒一口气,他就说嘛,拿这种事问黄泉津简直多此一举。

事已至此,议事也没继续的必要了,天皇明知大局已定,总是忍不住担忧,在平安京开战,这怎么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