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家主对那种神赐般的能力,向来惊叹有加,否则也不会娶了安倍家的女儿做妻子,还让幼子朝若娶了菅原家的女儿。

“安倍家好运气啊。”藤原家主想起之前的事,“那个女孩也是如此,当初被晴明公抢先了一步。”

“父亲。”藤原朝若附和了几句,话锋一转,“行平的心已经不在这了,还是让我们去看看那位黄泉津的风姿吧。”

藤原家主哈哈大笑,扬了扬手,准许两人离席。

菅原行平的心确实不在这了,他和藤原一人撑了一把伞,站在不时跑出家门看热闹的人群中,遥望从西边赶路回来,正前往阴阳寮的队伍。

一行七八人左右的年轻阴阳师,骑着马经过朱雀大街,每个人都穿着绣着五芒星纹的白色狩衣,带着立乌帽子,神情悠闲地像刚刚春游归来。

妖物不是家畜,不能拴在马后就这么进京,或许是用什么方法收伏了,风雪中眯起眼睛的菅原行平如此想着。他是咒术师,平日里修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什么都一知半解。以前有觉大人在前面顶着,没人乐意管他,自从觉大人去世后,菅原家把他当做下代继承人培养,于是接连不断的训练,到处拜访权贵家族联络感情,这些东西全都被迫学起来了。

年仅十七岁的行平,目光搜索着那个和他差不多大,却被尊称为“神”的家伙。

白川琉世和天使缀在后面,少女戴着斗笠,点点落雪飘在长长的鸦发上。少年穿着同款白色狩衣,没带帽子,黑色的短发留长了些,发尾不时扫在肩膀上。

狂风中,少年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背脊挺直,仪态威严,却总透出股厌倦,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菅原行平在人群中寻找白川琉世时,对方的眼神也迅速锚定他了。

“喂。”

马在菅原行平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

白川琉世至上而下俯视他,“你也穿太少了吧,病了怎么办?”

菅原行平:?

不是,他们很熟吗?

干吗特意在大街上说这种话,还是单单对他说。

虽然见过几次面,但他俩没有正式互相介绍过。第一次见面,黄泉津在觉大人的吊唁仪式上失态,让他很生气,尽管好奇黄泉津和觉大人是怎么认识的,但赌气似的没有去搭话。

后面几次,是他听门房说,那个疯疯癫癫的少年又来家里大门附近晃悠了。菅原行平听到,每次都匆匆赶到门口,在门里悄悄观察那人。

失魂落魄,举止粗鲁,丝毫没有可取之处,和觉大人相比,那简直是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

“不好意思,你是……?”他故意把嘴一撇,扭头看向别处。

一旁的藤原朝若忍俊不禁。

“黄泉津。”

金瞳少年只是平淡地回答他,半点没有对别人情绪的反应,好像……,菅原行平琢磨了一下,好像有些缺乏人类情感的意思。

是这样吗,所以说是神。菅原行平听说过他的丰功伟绩,每次跟随安倍家的捉妖队出去,都能猎杀为恶一方的大妖怪,而且都是一刀毙命,很受众人称赞。

晴明公在世时,那么声名显赫,也没有被推上神明的位置。眼前的少年,给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这就是大家认同他自称为神的原因吧。

不过两三个月,怎么变了那么多呢?

“我是,呃,菅原行平。”莫名紧张起来了。

“把你们家讨伐宿傩的人召回吧,没什么用,让他们少出门。”少年声音平淡,既像挂心的叮嘱,又有些命令的意味。菅原家从家主死后,没少出门讨伐宿傩,已经死了好多优秀的人才了。

菅原行平感到不解,又有种被人指手画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