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蛇冬眠的时候是原形,言袖小心摸了摸红瞳黑蛇光滑幽黑的表层鳞片,温度低得冻手。对方一动不动,眼鳞覆盖住那对明丽的瞳孔,不是兽人的形态,失去了人性的气场,好像真正的危险冰冷至极的野兽。
让言袖想到对方当初因为受伤、失去理智时的表现。
该说不说,还是帅。
有种野性的原始。
蛇蛇静静蜷在这儿就像一件宝石雕成的艺术品。
他醒着的时候言袖不好上手,现在胆子倒是大了,张开手抱抱黑蛇冰冷的身体,说:“快点醒来哦。”
冬眠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境。
或许因为诅咒的影响,梦会变得很清晰,好像亲身经历。
梦里有许多银则早已淡忘的东西。还有一些他根本没见过,却会在每年冬眠的梦境中,像沼泽一样纠缠,拖着他的思维在梦中下坠。
冬眠对需要冬眠的兽人来说,是一场洗礼。
从古至今发展而来,已成为一项具有神秘色彩的仪式。他们在冬季进行长达一两个月的深度睡眠,生命体征维持在最低水平,有些兽人可以在冬眠中获得‘兽神的祝福’,醒来后身体能力会获得大幅加强。
每个需要冬眠的兽人家族都很重视这项活动,长到一定年纪的兽人不会再进入冬眠,他们常常会守护冬眠的孩子。
冬眠之梦怪诞又危险。
少数兽人会迷失在这场仪式里,在冬眠结束后被发现死于冬眠之中。
冬眠是重要的仪式。
而梦,是现实的总和。逻辑被打乱后随机排列成冬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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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仿佛缠绕着不详的黑气,天幕压得很低,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树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围拢在四周,路面横生的枝节和铺满的枯叶阻挡人的脚步。女子骤然摔了一跤。
“宗哥……”
男人迅速回身扶起女人,有些焦急,“你没事吧?”
两人脸上俱布满冷汗,面色苍白,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怀里用布包裹着一颗光洁的蛇蛋,质地新白,表面圈着一些毫无规律的纹路,看上去诡谲而邪气。
“他们,他们不会停下的……”女子有些绝望地说。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竖瞳,看上去冷漠而危险,但这眼神在触及面前面容冷峻的男子时,只剩凄楚和温柔,“你带着它逃吧。”
“不行。”男子断然拒绝。
“这样下去我们……”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丛林里发出刺耳的鸟叫,两人都是一惊,停了片刻,男人喘着气:“把它留下。”
“什么?”
“我说把它留下。”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痛说:“它有点不对。你早就感受到了是不是?”
“……”
“你诞下它的时候就很痛苦。这上面的纹路,你我都没见过。”男人脸上也浮现痛苦的神色,“或许他们是对的,你我不该结合……更不该生下被诅咒的孩子。”
他闭了闭眼,朝女人走过去,“把它留下,你我都有一线生机。”
“不……”
“它是错误的,兽神在诅咒它。我们还有未来,还有很长的未来……”
他轻轻地说。
“我们已经尽力了。”
女子脸色惨白地闭上了眼睛。
不详的黑风扫过枯叶,冰冷的空气里浮着黏腻的潮气,洁白的诡异蛇蛋安宁躺在厚厚的脏兮兮的草叶上,从里面传来轻微的颤动,不知是里面的小生命在移动,亦或是在微微发抖。
银则看着这一切,正想过去,面前的场景已经突然化为缭绕的黑色雾气,像水墨滴进池水中,转瞬间营造出另一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