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锁门，换了自己的鞋。

之所以要用到热情这个词，是因为他爸对他基本上是不管不问，连生活费都没给过一分半毛，今天倒是反常。

不过很快，周砚就知道了原因，他在卧室里挑衣服的时候，周凡进来了，“儿子，找过冬衣服呢。”

周砚点头，接着，他爸就拉开外套拉链，从内兜里掏出了一张卡，递到他面前。

周砚停下了动作，用眼神问他什么意思。

周凡接着讪讪笑了笑，“也没多少，爸的心意。”

等把卡强行塞进了他兜里，男人不知是冷还是怎么着，双手掌心搓了搓大腿裤管，保持着笑意接着说，“以后家里就咱爷俩了，你周末就回来住，爸照顾你。”

周砚懂了什么意思，难怪他进来的时候看见家里空了许多。

“前几年，爸因为你妈的事对你也……”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前阵子跟你妈办了离婚手续，爸也去医院测了DNA……唉……爸以前确实不该对你不管不问，都是爸的错，你能原谅爸吗？”

周凡埋着头，难掩愧疚之色。

眼前这个男人身材高大，虽然步入中年脸上长了些皱纹，却依然看得出五官周正，周砚看着他，觉得自己至少跟他有七分像。

一眼看得出父子关系。

而他因为怀疑儿子并非他亲生，在儿子年纪尚小还没有工作能力的时候就切断了他的抚养费，陈兰一个家庭主妇，根本没有能力抚养他，周砚那时候靠微薄的奖学金撑了大半年，十五岁不到就开始兼职打工。

周砚把卡拿出来还给了他，“你也不容易，自己留着吧，我成年了，能养活自己。”

周凡见状，拿过那张卡又要往他兜里塞，“你这孩子，自己还是个学生呢，什么养活不养活的，爸还养不起你吗？”

周砚拗不过他，最后收了那张卡，周凡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他后肩，“这才对嘛，拿着去买几身衣服，我儿子都这么高了……”

外面他妈还在收拾东西，周砚过去帮着搬大件儿，他爸坐在暖片边上抽着烟，好像岁月静好似的。

周砚记得小时候家里不像现在这么安静，只要他爸跟他妈待在一个空间必会爆发争吵，多数时候是他妈先骂，无非“你有什么用”“挣那么点工资”“连个女人都养不起”几句，然后他爸开始脸红脖子粗地反击，倒是没什么经典台词，想骂啥骂啥，“婊子”“贱货”之类的用得多，周砚从小听到大。

再后来，忘了什么时候，周砚无意得知了他妈在外面有男人，起初是一个固定的，后来就经常是不同的人，周砚知道这不对，没敢告诉他爸。不过他爸还是通过蛛丝马迹怀疑上了，陈兰的政策就是死不承认，不管周凡怎么指控她，她都死不承认，周凡没了法子，开始经常不回家，一个人在外面逍遥快活。后来周砚才知道，他没回来的晚上都是在嫖娼。

东西都收拾好后，他妈准备走，周砚说，“明天再走吧，天黑了，不安全。”

陈兰看了眼周凡，毅然拎起了包，像是在逃避什么仇人。

周砚只好送她，帮忙把东西搬到了楼下，等搬家公司来了，东西都搬上车，周砚跟陈兰说，“妈，往后没钱用了跟我说，虽然我也不宽裕，零零散散还是有一点儿。”

毕竟是个妈，周砚想，即使他懂得分辨是非对错的时候就下意识疏远了她，关系也不亲近，但毕竟是个妈。

陈兰点了点头，她眼睛里有了泪光，看着周砚说，“你逢年过节跟我报声平安。”

周砚点头:“行。”

搬家公司的车走远了，周砚无声叹了口气，上了楼。

对他来说，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14剧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