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多日的电线,忽然重新通电。

他想起更多地球记忆,分辨出回忆细节:主位的成年人是北方人,一定很勤劳也很能吃苦,她有一双厚实的手掌和一双能打倒任何困难的坚毅眼睛;桌边的孩子统一穿着相似的老气旧毛衣黑裤子,他们齐齐留着好打理的短发,手脚衣领干净整洁,长相毫无相似点。瓦伦丁?冯明白了,他的同乡幼年生活在一个老旧的福利院。

[“小瑾,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院长妈妈伸手摸了摸黑发幼童的头,“重新再许一个新愿望,不能重复。”

黑发幼童疑惑地问,“为什么不可以许愿重复的愿望?”

“因为你上一个愿望已经失灵了。”慈祥的院长妈妈说,“如果一条路无法通过,不要一直撞墙,立刻找新的出路。时间是很宝贵的东西,我们要好好珍惜。”

黑发幼童陷入思考。

“小瑾!新愿望要一个新的暖水瓶吧!我们宿舍的暖水瓶都不暖了!”“走开啦!阿瑾!许愿要钱!小卖部阿叔买新的街霸卡牌回来了!贼滋啦帅!”“不行不行,许愿要新衣服!”“许愿要溜溜球!校门口的小卖部阿伯进了闪光溜溜球!阿瑾要这个要这个!”“要新书包吧!我们轮流背!”塑料桌边的孩子们高兴地支招乱叫。]

瓦伦丁?冯怔怔望着,热热闹闹的童声仿佛打碎了某种限制,早已消失的人类时期童年记忆缓缓浮出。瓦伦丁?冯想起6岁时的生日愿望:【我许愿,爸爸妈妈快点康复,接我回家。我不想生活在伯伯家,好饿…好孤单,没有人和我说话。】

[…

“真的不可以许愿春天吗?”黑发幼童想了半天,纠结地说:“最近总是在下雨夹雪,每天安哥和淑姐都要顶着冻雨清雪,不清我们就没办法出去上学。姨姨每天要去城里工作和募捐,前天你还崴到脚,跌打酒也要用完了。如果太阳和春天明天回来,大家就不辛苦了。”

“不可以。”院长妈妈只好解释:“今年我们这边遭遇了罕见的强降雪,天气预报说未来一个月都要连着雨夹雪,太阳和春天要迟到好久呢。”

黑发幼童发出轻轻的“啊。”

他沮丧地说:“那好吧,一个月好长呀,我都要长大了。”

院长妈妈摸了摸幼童的黑发,笑道:“怎么会?不要担心,春天和太阳的脚步很轻,一定会在你长大之前到来。重新许愿吧,认真想一个真正想要的生日愿望。”

“今天是你的诞生日,世界会倾听你的声音,将礼物送到你未来的人生中。”

黑发幼童合手祈祷,在一片“当奥特曼!”“当变形金刚!”“当黑猫警长!”的吵闹声中吹熄蜡烛。]

这一段记忆在欢声笑语的生日快乐歌中结束回放。

瓦伦丁?冯的感官下意识往前一倾,还想要在那间老旧整洁的厅堂再留一会,听一听熟悉的语言,闻一闻旧日的食物香气。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怅然,一片新的回忆化为新的柔光自上而下,笼罩他。

瓦伦丁?冯下意识眯了眼睛,再睁开,眼前一片光明澄亮。

光明中心有一座不大不小的老式院落,红砖绿瓦,院中有一棵挂满青柿的老树,院落一侧晾晒着被褥和颜色鲜亮各异的外衣,院门口站着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身前,一位年龄约莫15岁的黑发少年背对瓦伦丁?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