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在老人名下,离婚没要回来,这十多年的房租也是实打实交了。
现在弄堂动迁,沈军听了新女友的话,想要从李觅手上分一半钱来。
对弄堂里大部分居民来说,几十年都过着平稳安定的生活,拆迁可能是他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人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再远的亲戚都想插一脚,每晚都有人在巷子里吵架,各种鸡飞狗跳,已然屡见不鲜。
桑悦没想到,沈照清那个据说非常有钱的爸爸,居然也有这样的想法。
她惊讶了一会儿,在沈军砸门之前,倏地反应过来,立马冲到了沙发旁边。
那里放了一台电话机。
桑悦想要打电话给李觅。大人的事就应该交给大人解决。
只是,11位手机号码还没按完,沈照清已经拉开了门。
桑悦:“……”
随着房门被打开,阳光从天井撒进来。
沈军终于也露出了真容。
他个子很高,目测在180往上,五官端正,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人也是沈照清那种清瘦的体型,没发福没啤酒肚,穿了个长款驼色风衣,半长不短的头发用摩斯打理得齐整,看起来蛮时髦蛮有强调的。
看到是沈照清来开门,沈军往里跨了一步,目光在屋子里四下逡巡一圈,低头问道:“沈照清,你妈呢?”
沈照清一声不吭,连眼风都没给自己亲爹一个。
沈军整个人就像吃了枪药似的,看儿子这副表情,立马怒上心头,凶神恶煞地吼道:“沈照清!大人问你话你听不到吗?耳朵聋了?现在越来越神之无之(无法无天),当心我请侬吃生活(打你)”
话音未落,他已经抬起了手臂,动作像是要给沈照清个耳光,教训教训他。
见状,桑悦立马从旁边“噌”一下冲出来,眼疾手快地一把将沈照清推开,冲着沈军大喊:“你干嘛!”
时隔数年,她又一次选择为沈照清、为最好的朋友冲锋陷阵。
只不过,这回,沈照清直接将她一把抓到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她,隔开两人,不让沈军碰到她。
沈军:“侬撒宁啊?(你谁啊)”
桑悦故意反问道:“侬撒宁啊,哪能私闯民宅,还欺负小孩啊?!”
沈军:“小小年纪还什么私闯民宅,我要干什么帮侬搭嘎伐(和你有关系吗)?我告诉你,这就是我家!沈照清,你妈既然不在,你现在就跟我回去住几天。等她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谈了,到时候再把你送回来。”
沈照清:“我不去。”
闻言,沈军的眉毛当即吊起来,“不去也要去,和爸爸住几天能要你命了?你是我生的,是我儿子,就该听我的话,知道吗?没规矩的小孩,都被你妈惯坏了……”
“爷叔!阿姨!救命!”
没等他说完,桑悦一声大吼,直接将他叽里呱啦的批评打断。
石库门里头几乎没有隔音效果,邻居们早在沈军敲门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动静,都躲在窗户后面悄悄噶闹忙(看热闹),被桑悦这一嗓子喊的,直接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出来了。
生活在弄堂的大爷大妈们向来最爱这种热闹,见沈军堵着沈照清家的门,纷纷开始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啊哟,伊阿是清清呃牙啊?老早好样看到过一趟。(他是清清的爸爸吧?以前好像看到过一次。)”
“是呃呀,哪能又来了啦?”
“侬没听到啊,肯宁是为了动迁呃事体咯。钞票呀,撒宁不想要啦!”
“老早不是已经帮沈照清妈妈离婚了吗?动迁伊还有撒份啦?”
“讲不定户口来各得馁?”
“……”
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