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灼躺下嗅到香气,才想起客房可能没有准备甜梦花,特意捎了一朵过来。

苏西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又抿了抿唇,轻声说:“谢谢。”

她很少跟人说话,所以说起话来像是有一半被含在嘴里似的。要不是因为很想成为炼金术师,可能她一辈子都不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江灼灼说:“不用谢,今晚要睡个好觉哦!”

苏西“嗯”地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把左侧的头发垂得更低,不想江灼灼发现她脸上的胎记。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母亲,对方就因为她难看的胎记露出了很厌恶的表情。

凤凰是母神的后裔,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残缺?

哪怕江灼灼是个迟钝的,也发现了苏西的小动作。想到苏西那撞色的鸟形,难道人形也有差不多的情况?

既然苏西藏着不想让人发现,江灼灼也没有非要逼着人家露出来不可。她用自己小小一只的翅膀拍拍苏西拿着花的手:“我去睡啦,明天见。”

苏西目送那只小圆鸟飞走,低头盯着自己被轻轻拍抚过的手背许久,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热乎乎的,却并不难受,还有点期待与更多的亲近。

这是苏西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她把甜梦花放在枕边,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它。

直至香甜的花香传到了她鼻端,才让她慢慢合上眼睛进入梦乡。

事实上幼鸟在成长阶段都是非常渴望与父母亲近的,无关性格与天赋,是一种生来就有的需求。

如果成长过程中缺失了这样的亲近,成年后可能会出现补偿式的渴望。

这天晚上苏西梦见回来的路上她看懂了小姨母看过来的眼神,跟霍维勒·海特林格那样主动让她落到了自己的背上。

相比于成年凤凰,小姨母的鸟形实在太轻了,她下意识飞得很小心、很小心,怕自己把那只小圆鸟摔了下去。

明知道小姨母也是会飞的,却还是想飞得更稳当一点儿。

那么十几分钟的路程,她飞了整整一晚上,到早上醒来的时候嘴角还微微地弯起。

等她睁开眼睛看着有点昏暗的屋子,忍不住转头看向窗台,只见窗纱外天色泛起了鱼肚白,应该是天要亮了。

苏西翻了身,看见另一侧那快要凋谢的甜梦花。她曾听人说过这种花,据说能让人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只是一直没见过。

她确实睡得很好,也确实做了个梦。

……但那是个非常奇怪的“好梦”。

她怎么会后悔昨天没有看懂江灼灼的眼神?

她一点都不羡慕霍维勒·海特林格能给江灼灼当坐骑。

见甜梦花已经快要凋谢了,苏西打开一本随身带着的笔记本,把掉落的花瓣一片片夹了进去。

……

江灼灼的作息稳中向好,这体她现在早上可以起来吃早餐。

她和辛西娅说起一会带苏西去见罗温亲王的事,问辛西娅要不要一起去。

辛西娅说:“我当然想去。”她笑着打趣,“你就不担心我去了以后把罗温姨母挖去红叶行省?”

江灼灼笑眯眯地说:“姨母自己想去的话,我肯定不会拦着。”

她也知道领地上拥有一个炼金术师的珍贵之处。

近半年来许多原本看不上沃野行省的贵族都主动找来说要投资沃野行省,实际上就是冲着罗温亲王来的。

沃野行省没有晶石矿,不代表其他行省没有,她们开发不起的技术别人很愿意砸钱砸资源开发。

只不过炼金术师的去留从来都是由她们自己决定的,谁要是违背了这个原则,整个炼金术师群体都会拒绝再与这个地方进行任何合作!